脸色爆红,江九月连忙道:“你这男人好没教养,什么方便?我是饿了。”
云廷渲指着树下的果子,“有食物。”
“这样难吃的东西怎么能叫食物?”江九月恼道,却忽然见云廷渲浓密的剑眉,眉尾扬了扬,“不错,难吃的东西叫猪食。”
“你——”江九月脸色越红,自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东西,曾经被清泉批评是猪食,但也随之想起当时清泉立即操刀重新做了一锅美味的白粥,还献宝似的让自己品尝,哪里像眼前这个男人,只会挖苦和嘲笑她,有些话语就不经思考的出了口。
“要早知你好了是如此,我倒宁愿让你做一辈子清泉,没得惹人烦。”
云廷渲一顿,脸上那一抹轻快的莞尔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冷硬和冰冷。
江九月连忙住嘴,但话已被说出,显然是迟了。
这是两人见面之后,首次说到那两个月之中的事情,江九月皱眉看着云廷渲瞬间变冷的神色,暗暗思考他是否因为自己那句话而恼羞成怒。
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并没做错什么。只是云廷渲的表情却告诉她,她显然小看了云廷渲对那两个月相处的介意。
是嫌弃,后悔莫及,还是屈辱?想到这些,江九月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半晌,云廷渲再次闭目调息,用冷冰冰的语气吐出一句话来,“如果你不想做野兽的食物,最好不要乱跑。”
江九月抿着唇,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不过很快,就郁闷的回到了原来自己靠着的树干下,背靠上树干的时候,她想起自己醒来时候的状况,显然,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这里安顿的。
想到这里,有些不太自然的垂眸,江九月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用手按压左腿膝盖处的红肿和淤青,这是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直接原因,虽然不严重,但如果得不到妥善的照料,以后说不定真的会成了残废呢。
因为没有吃东西,肚子很饿,也没多少力气,江九月却一直坚持不懈的按压着膝盖,直到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热度,才缓了动作,只是手指却因为方才活动次数太多,都有些抖动了,果然,饿着肚子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胃部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刚才的那一口果子稍微起了些作用,虽然饥饿感还在,却不会再发出丢脸的轱辘声,不过,江九月可没觉得松了一口气。
静下心之后,她选择相信云廷渲,神色坚定的拿起了那个被她咬了一口的绿色果子,皱着眉头忍着进食。
如今的云廷渲绝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周围有什么别的食物,只怕他也不会拿着这样的涩果子来吃,而周围还有野兽……看来他们的情况十分不乐观呢。
勉力抑制自己想要将那果子扔掉的冲动,江九月尽量把心思放到别处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用力进食,只是眼前不是石壁就是青草,无论如何转移,心里却还是下意识的去想那果子的涩味,虽然咬在口中,舌头却一点也不敢扫上那果肉,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吐出来。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一口果子居然含在口中还没咽下去。
郁闷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泄气的把目光移到了云廷渲的脸上,面前这张脸,比那些光秃秃的崖壁和绿油油的小草,更赏心悦目,也更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力。
说实话,江九月来了这么久,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当然,她在刚见到清泉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好看的,然而清泉皮相上的好看,和云廷渲透在骨子里的好看显然是两种感觉。
他该是一个伟岸的男人,即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闭目坐在草地上,便让人觉得仿佛能撑起天地,他的侧脸线条明快英毅,因为朝霞的照射而笼出了一曾淡金色光晕,睫毛长而卷翘,此时双目微闭,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一个男人,尽管十分不愿,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出色到人神共愤的男人,并且,那个追在她屁股后面总是说着“月儿真好”的清泉,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请收回口水。”
然而,岁月静好并没有坚持很久,闭眼的云廷渲吐出这一句话来,让本来还安怡的画面顿时冻住,顺便僵硬的还有江九月的脸。
“你知道我在看你?”下意识的,她问出了这句话。
云廷渲依旧没有睁开眼,弧度优美的唇线张张合合,“在如此饥渴难耐的视线照拂下,我想不知道很难。”
江九月一听,差点跳了起来。
谁饥渴难耐了?好吧,虽然她现在的确有点渴,也有点饿,但她眼里看到的是食物,心里想的也是食物,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竟然说得好像她恨不得将他扑倒似的,自恋狂!
哼了一声,江九月转过脸去,却发现自己居然在刚才观察他的时候,一不小心吃下了一只果子,呆了一下,再去回想腹中都是那些让人作呕的果子,神色又苍白了起来。
不行,还是做点什么。
江九月办坐起身来,又将麻木的膝盖上上下下的按压了一边,直到手指发酸发软,才停了下来,时间尚早,腿脚又不灵便,若是附近有野兽,只怕她这个情况出去找路是自投罗网。
想了想,江九月伸手入怀,摸出了用一块白色绢布包裹的小包袱。
小包袱方方正正,打开来,就是三本书,第一本是毒经,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第二本则是小人身上带着脉络的那一本,看了云廷渲一眼,江九月扶着自己的腿盘膝而坐,然后把那本书摊放在自己面前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书前不忘飞快的咬了一口果子。
母亲说过,这是她平生绝学,从一开始,她是不打算学这些飞檐走壁的功夫的,一是没时间,二是怕麻烦,可是,那日云廷渲的手下出现在泰阳县城,招她去清泉山治病的时候,让她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似乎谁站在权利巅峰,谁就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这和现代能力决定待遇的感觉天差地别,而昨日被刺客围杀,也成了她渴望变的更强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