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出门去打水,把监牢的血迹打扫一遍,打扫完之后我才发现,他们根本没给我安排住处,而且一直到天黑都没见人来。
无奈,我只能在监牢里找了一个角落靠下,听着老酒鬼的鼾声过夜。
这期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通知的凌空道长,他怎么一来就好像知道这里的事?要说这里有监控我是打死不信,别说监控了,这武当山连电都没有,照明用的都是松油。
想来想去,我直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角落里的老酒鬼!
上次我来找青牛道长,为了疗愈苗巫的事,结果也是没通知到青牛道长,结果第二天青牛道长就去了苗寨;也是弄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通知的。
还以为是巧合,现在来看,哪里是什么巧合。十有八九是老酒鬼通知的,上次和这一次一样。
这让我想不通,老酒鬼人没离开,是怎么通知青牛道长和凌空掌门的,难道有什么奇怪的法门?
而且鬼王殿的三个奸细根本不知道老酒鬼的本事,更不知道他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当老酒鬼就是个喝假酒的疯子。
这太奇怪了!
按理这么强的实力,又能通到武当山最顶层的掌门,他没事躺在这又黑又臭的监牢做什么?可以看的出来,他在这里呆了很长的时间,而且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实力和身份。
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我弄不明白,也懒得去琢磨了,摸索了一下,在监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盏落尘的长明灯,点起来准备过夜。
入夜的时候,陆七终于想起来我来了,给我送来了两捆稻草,说给我垫着睡觉用,还有一点干粮,又给老酒鬼灌了一葫芦酒。
我嘴角直抽抽,想骂娘,不过想想,有稻草垫着总比睡冰凉的青石板强,遂忍了。
接着,陆七放下东西便开门离去,想了想,我立刻追了出去,把他拉到一个比较远的位置,陪笑道:“那啥,陆七师兄,能不能向你打听点事?”
“可以啊。”陆七这人挺随和的,笑着点头,说:“不过,如果是本门机密,我可不能告诉你。”
“那怎么能。”我急忙摆摆手,说:“就是那个,监牢最里面那个老头,他是谁呀?”
“你说的是那个喝假酒的老酒鬼啊?”陆七道。
我急忙点头说是。
陆七抓了抓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好像是掌门从外面捡回来的,丢在这里也没人过问,刚开始的时候天天囔着要酒喝,没酒就发疯;碍于掌门的面子,执事长老们又不好赶他,便每天给他灌一壶假酒令他自生自灭,说来倒也怪,这酒鬼命还挺硬,每天醉生梦死喝假酒,也没喝出啥毛病来。”
我一阵无语,想起那酒的刺鼻味,于是问:“他真的喝的是假酒?”
“可不,好酒还不要,非要那种劣质的工业酒精兑水喝,也不怕被毒死。”陆小七摇摇头,又说:“不过话说回来,假酒便宜,随便弄点小钱就够他喝一年的,否则门中的执事长老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我听得嘴角直抽抽,心说你要知道他的实力,给你十个胆你都不敢轰他。
“那他呆在监牢有多少年了?”我又问。
陆七摇头晃脑的摸了摸下巴,说:“得有个七八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喔,那行,谢谢陆七师兄。”我道了一声谢。
“小意思,叫我七哥就行了。”陆七笑笑,又说:“老酒鬼睡的那块监牢不用去管,打扫其他的地方就行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歇着。”
我应了一声,送了陆七几步,便返回了牢房。
习惯了夜生活的我没早睡的习惯,躺在稻草上又觉得不舒服,于是干脆摸出重刀起来练刀。
这一段时间,我实力在跨上第一个小台阶之后没有停歇,继续朝着第二个小台阶高歌猛进,尤其是目睹了兽王和鬼王殿恶战之后,这种进步甚至有加速的趋势。
一刀劈出,稳稳的四道残影,已经和瓜哥比肩了。
不光我,连瓜哥和胖子也是一样,胖子甚至快接近准大目的水平了。
那一战我们虽然只是旁观,却给了我们莫大的感触,是一种非常难得一见的机缘。
尤其是那种法力的波动,更是让我感觉隐隐然抓住了一点什么东西,尽管不清晰,但对实力增长却有莫大的好处。
我问过苗苗炁能和法力有什么区别,她说炁能是一种人体的内力,而法力是一种游离于天地之间的东西,很玄妙。
两者基本没有可比性,法力会让一个人的实力大幅度飙升,当初虹姨之所以能如此年轻便异军突起力压各个竞争对手,出任川东区总目,就是因为触及到了法力的边缘。
一句话,法力这种东西,就是道门中人也没有多少人真正拥有。如果能登堂入室,阴阳两界就大可去得了。
苗巫就拥有法力,所以实力很强。
见识过法力的厉害,我对那东西很向往的,可惜完全没有头绪,机缘这东西太难说了。
此外,苗苗还说,炁能越强的人越能感受得道法力,但事无绝对,历史记载的一些奇门大能,甚至跳过了炁能,直接就感受到了法力,一飞冲天。
当然那种人太少了,就跟生下来就会高数一样罕见。
炁能属于人的内力,受制于人体的限制是有瓶颈的,增长到一定的程度再想提升就千难万难了,一般来说,三百年道行基本就到顶了,也就是个世家大族中担任次目的水准。想要有大的突破,唯有感悟到浩瀚的法力才行。
这条路更加崎岖,会淘汰百分之九十九的奇门之人。
只有完全掌握了法力的人才有资格称为大能,比如青莲剑仙、诸葛孔圣、彭家老祖等等。
这个老酒鬼肯定是身具法力的角色,只不过,法力这种玄妙的东西,感受到了就是感受到了,没感受到别人也教不来,只能靠自己,否则倒是可以向老酒鬼请教请教。
前提,是他理我的话。
……
练刀的时间总的过的很快,自己才感觉过去半小时,可一看时间,却发现快午夜了。
我停下来吃了点干粮,便躺在稻草上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异味给熏醒的,睁眼一看,一个胡须拉碴脑袋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定定的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似的。
“哎呀我的妈呀!”我吓的差点没尿失禁,本能的朝后面退,脑袋一下怼到墙上去了,顿时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老酒鬼不知道时候起来了,正盯着我看,囚笼的门也被他打开了。
“前……前辈,您,您这是在干嘛?”我心脏提速,惊魂未定。
“妖气变浓了。”老酒鬼盯着我,咕哝了一句。
“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懂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老酒鬼目光缓缓下移,移到我心口的位置,说:“你身上,有妖气!”
“妖……妖气?”
我一愣,猛的回想起来,人犼之心是洪庆生给我的,貌似原来是人面犼身上的,可问题是,这东西和妖气有什么关系?
“兽气”和凶气还差不多。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说这东西有妖气。甚至都没人知道妖气是什么,那是和法力一个级别的东西。
顿了顿,老酒鬼忽然问出的一个问题让我大惊失色:“你从洪村来?”
我懵了!
他竟然一口道出了我的出生地。
“妖心竟然找了个人主,有点意思。”老酒鬼又喃喃的说了一句,脸色认真,和之前判若两人。
“什么……什么妖心,这是人犼之心!”我本能的反驳,人面犼属于犼的一种,和妖完全不搭界,说是兽心还差不多。
化成人身的东西才能称之为妖!目前为止,我只见过白香月一个,而且本体依旧不明。
犼甭管它有多厉害,多神奇,只要没往人身的方向去修炼,就和妖不相干。再者,犼属于上古遗种,本身就非常强大,完全没有必要去修成人身,因为它的本体比人要强大。赑屃和兽王也属于这一类,是兽。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莫名其妙,他似乎很了解这颗心脏。
什么叫妖心找了一个人主?
它之前可不只在我一个人身上,而是由洪家老子的子孙世代温养在人体内,直到洪庆生才给了我,而且是强行和我换了,根本没经过我同意。
可……老酒鬼却似乎失去了兴趣,摇摇头起身走向囚笼,关门喝下一口酒,又躺下了。
我不干了,不带你们这样的,个个说话都只说一半。我立刻冲到老酒鬼的囚笼边上,道:“前辈您能不能多和我说说这颗人犼……呃,妖心?”
老酒鬼没说话,鼾声渐起。
我放大声音,敲打笼柱子,不断的追问。
老酒鬼翻了一个身,道:“无量天尊那就是颗妖心,只能说到这了,你身上的业火太重,再说就该烧贫道了。”
总算说出了几句像样的话。
“业……业火?”
我一愣,夜游神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有赑屃,都说我身上因果产生的业火太重,说多了会引火烧身。
弄不好那些守护者三缄其口,也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我在火山炼狱见过业火的呀,怎么就看不见自己身上有业火?
难道需要有法力存在的人才能看见?
这说起来,好像虹姨也能看见一点,所以她不太爱跟我说话,是不是怕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光他们,连那些算命摸骨的也一样,摸到我就跟摸到了鬼一样,躲都躲不赢。
问题来了,那自己身上的业火哪来的?
这绝不是从地狱带出来的,而是一出洪村的就有了。就是我问白香月一些问题,她也一样不回答,让我不要多问。
难不成,地狱的业火对我无效,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业火的缘故。
我彻底无语了,这么一想,好像很多东西都通了。
难怪那么多人的人,尤其是实力很强的人都不太爱和我说话,言多必失呀!
“你大爷的,这算什么事!”
我骂了一句,死心了,无奈的转身往回走。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多沐浴晨光,紫气东来,对你会有助益。”这时,老酒鬼忽然又幽幽的说了一句,弄得我差点以为幻听了。
我眉头一扬,这算指点么?
沐浴晨光?紫气东来?
这句话,让我不禁想到了一个古人,老子。
传说老子驾牛过函谷关成仙而去,清晨的东边便有紫气,当然,那也就是一个传说。
紫气,其实就是晨曦开启的时候天边的朝霞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