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丢给我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要真是闲得慌,就找宸贵妃陪你玩去,没见朕忙着呢么!”
终于提到阿蘅了!
我心里一喜,真是没白费我那么大的功夫!绕了这半天,总算是等到黎铮主动提起阿蘅了!
我垮着脸,不动声色地抱怨:“没劲!天天待在皇宫里,闷也闷死了!”
“那你想去哪里?”黎铮也不动声色,脸上一派平静。
我一咧嘴,无限向往地说:“我要去骑马打猎,斗鸡遛狗,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黎铮半张脸抽了抽,叹道:“华子啊,你是王爷啊!是当朝正一品的大官啊!咱能办点正事么?”
“对于我来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这不就是正事么?”我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地问。
黎铮整张脸都抽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良久,才挥了挥手,无奈道:“你赢了……去吧,别玩太过火,记得自个儿姓啥就成……”
我欢笑道:“那我要带阿蘅一起去,一个人玩太没意思了!”
黎铮已经无力对我翻白眼了,倒是狗蛋,一手研墨,一手捂着嘴,笑道:“王爷,宸贵妃可是众妃之首,位份仅次于皇后娘娘,如何能够与王爷一道出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我脸一板,不乐意了:“不管!我就要跟阿蘅一起玩!”
黎铮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捏了捏额角,道:“成,都成,什么都成,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先让朕看完这几份折子,成么?”
“好!”我欢呼一声,“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今天估计是来不及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来接阿蘅。我走啦,今天别召见我了,没工夫!”
我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只听见黎铮无奈的声音飘过来:“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已经长得很大了好吗?除了胸前那俩荷包蛋,别的都很大好吗?尤其是胆子,都快能包住天了!
鉴于黎铮的配合,我很爽快地停止折磨他,在王府里安生了一天。
次日一早,我就将阿蘅接出了宫,满金麟城的瞎晃悠。我不知道楚炎在哪里,但我想,他应该是留意着我的,我带了人在大街上晃,说不定他就出来见我们了。
未免楚炎见着夜雪不敢现身,我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只有阿蘅我们俩,在城里游荡了老半天,上了一座茶楼,在二楼临窗的雅座守株待兔。
喝了两盏茶,小二上来送了两碟点心,交给我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展开一看,果然是楚炎熟悉的笔迹——西城杏花坡。
杏花坡一棵杏树也没有,就是一片空荡荡的坡地,放眼望去,空旷无垠,这是一个没办法埋伏人手的地方。
我估摸着,楚炎选在这里见面,一方面是想告诉我他没有埋伏人手,意图对我不利,另一方面,大约也是防着我埋伏人手对付他。
我让小二去王府传了话,叫元宝赶着马车来茶楼接我们。
阿蘅自从看到纸条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坐立不安,嘴唇都快咬破了。我知道她非常紧张,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我也很紧张,元宝就会那么两手三脚猫的功夫,我这么贸然去见楚炎,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楚炎生了邪念,将我掳走,那可就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即便楚炎不会强行带我走,万一他拒绝了阿蘅,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么提心吊胆的,很快就到了杏花坡。
楚炎已经在杏花坡等着了,一身雨过天青色锦衣,在枯黄的荒草背景下十分扎眼。
我朝阿蘅笑了笑,道:“就在那里,你去吧。”
“我……”阿蘅一路上都表现得很坚决,可现在,人就在眼前,她却犹豫了,“华儿,我们回去吧!”
回去?别闹好吗?出来一趟不容易啊喂!
“好,回去。”我不动声色地笑着应下,“元宝,掉头,原路返回。”
“小姐,怎么要回去了?”元宝诧异地探头进来,两眼放光地问道,“小姐,奴婢瞧着前面那个人的身影好生熟悉啊!好像莫护卫啊!”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回去!”我一把将她的脑袋推出去,放下帘子,笑道,“不见也好,老话不是说了么,相见争如不见。”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有情如何能似无情……”阿蘅低低地念了一句,一咬牙,决然道,“元宝,停车!”
果然还是要刺激一下的!我心里偷笑,脸上却不敢泄露分毫,元宝停了车,掀开帘子,恭敬地请我们下车。
我示意阿蘅自己去,让元宝上了车来陪我。阿蘅回头看我一眼,我冲她点点头,朝着楚炎的背影努努嘴,她这才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走了过去。
“小姐,那个人真的很像莫护卫啊!”元宝兴奋得瞪大了眼睛,随即秀眉一皱,道,“小姐,你送宸贵妃娘娘私会男子,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我一个冷眼丢过去,寒声道:“管好你的嘴!”
元宝连忙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死命点头:“奴婢知罪!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在车里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阿蘅才回来,我往外看时,楚炎已经不见了。阿蘅神情凝重地上了车,小脸紧绷,小嘴紧抿,一言不发。
我心一沉,楚炎拒绝了阿蘅!想安慰,却碍于元宝在,不好开口,只得忍着。
回到敬安王府,我直接带着阿蘅回了天恩阁,夜雪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见我过去,笑道:“华儿回来了?哟,有客人呀!抱歉,我这就走。”
倒是个谨守男女之防的!我有些遗憾,原本想将阿蘅介绍给夜雪来着,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进了屋,阿蘅才慎重地开口:“华儿,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脱身?”
……
楚炎没拒绝她?
楚炎答应带她走了?
这么说,楚炎不会再纠缠我了?
庆幸之余,心里居然有微微的失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猛然想起远在南楚的琼姿,我正色道:“阿蘅,有件事我要再提醒你一次,琼姿也在南楚,她是名义上的太子妃,楚炎的正妻,但是我不知道如今她的境况如何。你去了南楚,一定要跟琼姿和睦相处,相互扶持。我只有你们两个好朋友,我希望你们俩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
阿蘅眼圈一红,握着我的手,哽咽道:“华儿,我会的!你与琼姿也是我仅有的朋友,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真的很在乎你们,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琼姿,与她患难与共。只是你……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我……”
阿蘅说到这儿,就住了口,我心里却是猛然一惊。
她叫我多加小心,明摆着是知道了我和黎铮的私情,要我小心暗箭。可她这么单纯,不问世事,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一定是皇后找她说了什么,兴许就是对付我的计策,她不肯出卖自己的亲姐姐,却也不愿我受了什么迫害。
“好,我会的,你放心,我会好生安排你出宫的事情的。”我不动声色地应下,皇后既然与我撕破脸,我肯定是容不下她了,但这不能让阿蘅知道。
送阿蘅出宫之事,我已经想好了,很简单,直接跟黎铮说我容不下她,也不想害了她,为免她夹在我和皇后之中为难,来日受了护国公府的牵连,我要送走她,让她出家为尼,了断红尘。反正她身子弱,染了什么怪病一命呜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事好办,唯一不好办的,就是瞒住皇后。毕竟是亲姐妹,阿蘅病重,皇后肯定是要去探视的,还有护国公夫人。
为这事,我愁眉苦脸了好几天,夜雪见我终日闷闷不乐,就来送温暖来了。
不得不说,有夜雪这么个好哥哥,我们韶家的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他给我送来了三瓶药,一是能让人昏迷不醒,渐渐呼吸心跳全无,身体冷硬的,二是能让人上吐下泻,一夜七次不停歇的,第三种,则是让人浑身长满奇痒难耐的小红点,一见风,小红点就蹭蹭蹭地肿胀,最终连成一片,整个人肿成猪头的。
夜雪坏笑着说:“华儿,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防身的东西还是应该多备几样,美人酥虽好,但解药却很难炼,万一你以后再胡乱用,会招来麻烦的。我再给你几样好玩的,拿来搞恶作剧再好不过了。”
我一激动,攀着夜雪的脖子,吧唧一口就亲上去了,夜雪立即皱了眉,嫌弃地一抹脸,翻着白眼骂道:“死丫头,矜持点成么?我的脸除了你嫂子,那可是谁都不许亲的!”
“我嫂子?在哪儿呢?”我毫不客气地嘲笑,“本王观你面相,眉梢带煞,眼角发青,四十岁之前,注定了要打光棍。四十岁之后,啧啧,你也该习惯打光棍了,不必再想老婆啦!”
夜雪气笑了,干脆不理我,忙着侍弄花花草草去了。
捏着三瓶药,我有些纠结了,假死药明显是给阿蘅吃的,至于泻药和痒药,啧啧,拿来对付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