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臣出任申公,带领族人赶赴申县。令尹成嘉正愁群舒的俘虏无处安置,巫臣连同商密抓捕的几百盗贼一同带入申县。在成嘉和斗越椒眼中的大麻烦,却被巫臣当成了宝贝。想要在短短几年时间内组建新军,人口是一个大问题。除了申县可以征召入伍的青壮,引进外来人口无疑是最高明的举措。毕竟只有短短几年时间,鼓励生育肯定来不及。
巫臣满脸笑容的带着几万俘虏出发了,在若敖氏的眼中,这个人一定是疯了。申县在前任申公斗克的治理下,本来十分富庶的楚国大县变得破败不堪。幸运的是,申县的百姓又迎来一位精明强干的县公。尽管他们现在还不知情,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田垄旁观望。巫臣与叔父屈荡只带了两千骑兵,军中并无战车。这大大降低了斗越椒等人的戒备之心,他甚至开始支持巫臣去申县赴任。
不过巫臣抽调了楚国技艺最高超的工匠,箭术最好的将军。曾经跟着巫臣打造新战车的工尹,也都愿意跟随巫臣赶往申县。一大批表面上默默无闻,而实际却是军中脊梁的人才都自愿追随巫臣。司马斗越椒对此却毫无察觉,正如屈原的名句,“馋人高张,贤士无名。”这么简单的道理,总是有太多人看不清楚。那些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军将自然留在军中,当然他们也深得斗越椒的喜欢。
几万人的迁移和安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巫臣身先士卒,与民同食。一边用熟练的群舒土语与族中长老攀谈,一边与他们一同赶路。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放饭时间,巫臣叫权归传令,“从前头部队停下来休息一刻钟。”大家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停了下来。伙夫开始埋锅造饭,但粮食有限,每人最多只够分一碗。
巫臣在河边蹲下来,把剑扔在地上。双手捧起河水喝了几口,又用河水洗了把脸。权归端过来一碗粥,巫臣接过来几口就喝完了。巫臣把空碗递给权归:“前面情况怎么样?”屈荡在前面领着部队带路。
“一切都好,都很老实。”权归回答。
“那就好。”巫臣回头看看后面那几个刺头,那几个人也在盯着他。
权归有点心疼巫臣,徒步走了这么远的路,又不吃东西。那怎么行,权归心里寻思着。于是权归又去偷偷打了一碗粥,跑到河边递给巫臣。
“再喝一碗吧!”权归从身后叫住巫臣。
“什么意思?”巫臣正在看向河对岸,猛回头被权归吓了一跳。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巫臣气的拾起剑,搭在权归的肩上。旁边的兵士跑过来劝阻,舒国俘虏都看了过来。
“你敢违抗军令?你这叫什么,你这是投机取巧,损人利己,占小便宜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人一碗还有人没有饭吃,你懂不懂?”巫臣严厉的斥责。权归从未见子灵如此生气,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权归吓的手都抖了起来。
“你把它倒回去,押起来,军法处置。”巫臣丝毫不留情面。若是这碗粥喝下去,势必会引起俘虏暴乱,到时候保不齐连命都得搭进去。
“依据军法,当处以四十军棍。”军中主管刑法的军官上报。
“打。”巫臣也没有办法。俘虏观望权归被打了四十军棍,几个不老实的舒国人只得低头散开,再不敢生事。舒国几个长老纷纷称赞巫臣秉公执法。事毕,大军继续赶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宗国的老族长靠近巫臣问。
“我们去申县,我楚国最富庶的县邑。”
“早就听说申县早已大不如从前。”一个年轻的族人冷笑道。
“有这么精干的县公,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楚国第一县。”族长辩解。
到了晚上,巫臣去权归的帐篷中探望。
“还疼吗?”巫臣关切的问。
“疼。”权归看见巫臣有些激动。
“我也是没办法,你不会怪我吧?”
“是我不对!”权归说。
“你没什么不对,你为楚国立了一个大功,好好养伤!”巫臣夸奖道。
巫臣将俘虏分开安置,并以劳动所得嘉奖给他们部分土地耕作。申县的百姓变得十分积极,巫臣亲自带领家小去田间耕作。百姓见了都深受鼓舞,生产积极性高涨,申县当年就迎来大丰收。楚国南方各县的粮食易生虫,不宜储存。申县冬季相对寒冷,故而冬眠的害虫与虫卵几乎都被冻死。所以申县得天独厚,粮食里从来没有虫害。巫臣上书楚王,建议将南方粮食运到北方储存,在申县建一个粮仓,却被斗越椒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