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刚刚继任令尹才几日,东部边境就传回来叛乱的战报。楚穆王还没把熊侣立为太子,群舒就在公子燮的挑唆下开始对楚国发难。信使一路将战报送抵王宫,楚穆王商臣拖着年迈的躯体一部三咳。他命人三更击鼓早朝,在战乱频发的时代夜间朝会是常有的事。众臣睡梦中被急鼓惊醒,慌乱中穿上朝服。
“出什么事了?”大夫边走边议论。
“不知道!”众臣疾步向王宫奔去。
“估计是又有战事。”范山说。
“又要打仗了!”左司马斗越椒昂首阔步的向前走,他走路的速度,其他人小步疾跑都赶不上。
“寡人不过是封了个年轻的令尹,这帮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寡人?”楚穆王弯着腰,宫女为他扎好镶玉腰带。
“你瞅瞅,这么快就又闹僵起来了。”商臣看着王后说。
“大王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跟他们置气,免得伤了身子。”王后言。
大臣在朝堂下议论纷纷,楚穆王从右侧上殿。见楚穆王坐在王位上,大夫与将军都哑口不言。夜间朝会,不需行礼。
“寡人又一次半夜把大家都叫起来,惊扰了各位的好梦。都说说看,群舒在东方作乱,竟与吴国联盟。搅的寡人睡不着觉,该怎么办吧?”商臣慢吞吞的说话,言语中却透着不可直视的威严。
“属下愿领五万大军,发兵吴楚边境,一月剿灭叛乱,使大王安枕。”斗越椒第一个站出来说。楚穆王斜视了他一眼,这群舒判楚背地里说不定就和他有关系。
“一月时限,恐怕将军是在说笑吧?发兵吴楚,需从西部郧地调兵,来回均需二十日。莫非将军是插了翅膀,可以从群山峻岭直接飞过去?”范山取笑道。
“等潘太师回来,那要到什么时候?我只需从郑陈边境调兵,五日可至吴国,剿灭叛乱,一月乃还。”申公斗克理直气壮的替斗越椒辩解。他根本不想平叛,他在乎的是斗越椒能否拿到兵权。
“什么?申、息两县是北方门户,你要调走北方守军,门户洞开。你说说,要是晋军来了怎么办?”为贾反问。
“都不要吵了?群舒虽都是边境小国,但几十个小国联合起来,牵连甚巨,莫要轻敌。况现又向吴人倒戈,岂是轻易就能攻破。”楚穆王见大家吵的不可开交。
“儿愿率息县两万精兵,出兵伐吴,剿灭群舒,将群舒国主绑来交由父亲处置。”熊侣站出来说。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先退下。”楚穆王抬起头看着他。
“麇国困于锡穴山,已成山中野人。大王可令潘太师撤军,回守郢都。晋人必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可调出北方两万兵马。如公子所言,东伐群舒。”成嘉言。
“寡人就给你两万兵马,一个月剿灭叛乱,能否做到?”楚穆王相信成嘉的能力,有意让成嘉在群臣面前树立威信。
“臣必不辱使命,灭舒乃还。”成嘉只得领命。一月时限,实在有些短。
“儿可以随军前去?”熊侣问。
“你愿意去就去!”楚穆王不耐烦的说。
巫臣也在府中被惊醒,屈荡走后巫臣就急忙跑去找孙叔熬商量。半夜急鼓朝会,必是边境有战事。如此一来,立太子一事就一定会被耽搁下来。
“怎么样?”孙叔熬见父亲回来。
“令尹才刚上任就要领军出征,一个月时限,公子熊侣也去了。”天还没亮,为贾就已经回到府中。
“那你留在宫中,我随公子前去。”巫臣急忙说完,赶快离开为府。
“你那么急干什么?”孙叔熬跑出来。
“再晚来不及了。”
“兵贵神速,成嘉一定立刻回去准备,天亮前一定会动身。”巫臣想。权归赶快回去简单收拾行装,准备随成嘉去息县领兵。公子燮和斗克的阴谋诡计得逞,坏了熊侣继任太子的大事。成嘉也终于离开王宫,奔赴险地。他们开始花重金雇佣刺客,使其在出征的路上除掉成嘉。
巫臣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熊侣与成嘉的车队。两人正在急行的马车上商议,如何在一个月内退敌。尽管成嘉有战胜舒国的把握,但大王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军队来回就需要十天,时间如此仓促,成嘉也面露难色,两人一筹莫展。听说巫臣赶了上来,成嘉与熊侣对视一眼,喜出望外。
“你啊你,你不来我们都想折回去找你去了。”成嘉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熊侣言。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落下我呢?”巫臣说着上了车。
“怎么样,有什么办法没有?”
“要是能多些时日,灭了舒国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现在就一个月时限。”成嘉言语中有些为难。
“大军出征,岂可儿戏,父王也真是的。”熊侣埋怨。
“一个月时间是斗越椒与子仪说出来的,怨不得大王。”巫臣解释。
“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吧。”
“群舒判楚,所恃吴国。而吴国的主要敌人是他背后的越国,如能使吴弃群舒,则群舒之乱,一月可平。”巫臣说。
“如何使吴弃群舒?”熊侣依然皱着眉头,好奇的问。
“吴国支持群舒作乱,于吴有利。吴舒既已联盟,又怎么会轻易撕毁合约。”成嘉觉的主意固然很好,但只是说起来容易,行之却难。
“不难,群舒小国地处两大山之间,地势低洼。山上有湖,吴地多雨。我军可于两山谷口筑水坝,储雨水。以坝水相要挟,则群舒败局已定。我可出使吴国,言明群舒已败。吴君得知群舒没有了价值,必不会与楚为敌,群舒之乱乃除。”巫臣指着桌上的地图,成嘉和熊侣听的入神。
“子灵比我们年幼,却对吴楚边界的地形了如指掌。”熊侣赞扬说。
“我小时候去过吴地,路过舒、宗、巢等国。”巫臣言。
“此计甚好,事不宜迟,到了息县,子灵即刻带上使节出使吴国。”成嘉安排。
突然车外传来几十人急促的脚步声,熊侣开窗向外看。是一队急匆匆的蒙面黑衣人,从车后两侧紧追不舍。他们便是公子燮和斗克派来的刺客,巫臣来时骑马也从夜色中看见了他们。刺客的目的就是车中的令尹成嘉,他们都是子仪买来的杀手。
“是刺客。”成嘉回头小声说。
“有四十人,来的时候见过。”巫臣刚刚都没来得及说,成嘉与熊侣的车队只有十几个人。
“来的好,正练练手!”熊侣拔出剑。
马车突然停下,黑衣刺客从阴影中慢步围了上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