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才刚至曾府门前,那门前左右两护卫见是文家公子那更是早早迎上。
文家与曾家的关系亲密无间,曾雪曾为文忠的持剑护卫,更何况他们同为唐王党之人,目标一同。
关于面前状况,也并未有多奇怪,文清多至曾府,面前护卫笑脸相迎,实属正常。
“少爷,文少爷来了。”
曾点脸上一笑,放下圣贤书,抱着那漆黑坛子就匆匆跑了出去。
夏日之柳,炎日当头却已然挺立,柳枝摇曳,像是抖动一条碧绿之鞭,尤为欢喜。
兄弟二人相见,扑哧一笑,以酒论谈。
“你怎麽又抱着个漆黑大坛。”文清看曾点摇摇晃晃抱着个黑色坛子跑了出来,不禁发笑。
曾点眼睛一眨,“这可不是寻常坛子,这是我们的酒钱。”曾点拍拍这漆黑坛罐,骄傲地说道。
文清双眼一亮,心中不禁产生疑问,曾点能存攒这许多钱财?这小私库看起来比他都富足不少。
“闲话少说,走喝酒去。”
这俩“小孩”,对于酒是热爱非常,可惜曾点的酒量略差一筹,而文清酒量深如河海,两者不能相互之比。
“文哥哥,我也要去。”
曾点两人刚要走,后面就传来一道娇声,正是曾点之妹曾桃。
“小桃妹妹,可是越来越好看了呀。”文清看到这“娇弱”小妹,上去就是一句夸赞。
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对于面貌姣好,白皙如纸的女孩,每隔一时,看来就越美三分,更何况面带粉色的曾桃。
“谢谢文清哥哥。”
曾点在旁边倒显不耐烦,“桃妹,我和你文清哥哥喝酒你也跟着?快回去,娘亲正好教你针线织衣呢!”
曾桃不以为然,反而说道:“我才不要学呢!我要向文清哥哥那样持剑练武,好不潇洒风流,是吧!文清哥哥。”
文清无奈,只能应声说道:“是。”
说话言到隙缝间,说到底,文清也是这种想法,少年持剑,驰骋江湖,萧瑟饮美酒,持剑逍遥边。
曾点虽身为曾桃的哥哥,但实际上他还管不住曾桃,而是曾桃处处牵绊着他。
不等曾点再说,曾桃挽着文清的胳膊就拉着文清一块走去,曾点摇摇头,他这个妹妹他是无可奈何。
桃园巷,桃园的尽头有一家制桃酒馆,以桃花酿酒,香飘千里。无论是过路之人,还是扶桃镇这里的本土人,都是十分喜爱,就是庙堂上的兴洪皇帝也从这里偷偷运酒,而且这个制桃酒馆只独一家,别无他处。
制桃酒馆,虽为酒馆,但摆置简单,仅几张闲桌摆放在外,几条长椅摆放在旁,实实在在,淳朴非常,如同一般的农家小店。
“好香啊!”
此处现有三香,桃香,花香,酒香,这一小处如同世外桃源,一条羊肠小道,周围桃树频频摆手,香气扑鼻。
“香吧,这可是扶桃镇最好的地方。”曾桃嘻嘻笑道。
定眼看,那抱坛子的曾点可是倒霉坏了,桃园巷的路不好走,就路上突出的石块曾点就碰到许多次。
制桃酒馆,可谓扶桃一绝,这虽然摆放简朴,但是酒价贵死个人,就是一坛酒就要一金,可就是这样,来这里买酒的人却是接连不断。
“曾公子,曾姑娘。”
那酒馆中老板瞧见曾点与曾桃就毕恭毕敬地站出来迎接,曾雪身为扶桃镇的父母官,那对待他的儿女肯定是恭敬的。
“酒官,我抱了一路的坛子,你还不来接。”
酒馆老板没吩咐伙计,自己亲手去接,就像是接受一份荣光似的。
那老板也不去猜这坛中何物,直接嘱咐酒馆伙计上两坛上好桃酿。
酒坛刚开一缝,香气四溢而出,文清心里馋得厉害,急忙先倒上一碗,一饮而下,酒香而不烈,温温柔柔,口有余香。
“是不是与寻常之酒有所不同?”曾点看到文清沉醉的表情,笑道。
“嗯!”文清点点头,“香而不烈,入口即燃。我之前只是听说过这酒中桃源,今日一尝,果然不同寻常。”
“那是,这酒馆可是一绝。”
文清在长安曾尝过,但是和现在酒味大不相同,前者只有桃花香气,如同冽泉,并无酒气。后者则是意境深远,初尝与前者并无一般,可在口中蕴含一时,烈性缓出,意味长远。
那酒馆老板把曾点携带的黑色坛子交给伙计,吩咐挖坑掩埋。
“这黑坛到底是什么?”
伙计接来,找了一片空地,仅挖一小坑,可伙计心生奇怪,倒打开黑坛,一看究竟。
那酒馆伙计偷偷打开黑坛,便闻到阵阵恶臭,那藏在黑坛中的桃核早就烂掉了,他急忙盖上,赶紧挖坑掩埋,不再提及此事。
人要是喝起酒来,寻常会忘记了时间,况且文清这海量,又遇美酒,那两坛可万万是不够的,但是那酒馆老板眼色不错,言行举止间便清楚曾公子带的这人,定是贵人,非寻常百姓家,又是多多摆上了几坛。
“清弟,你这酒量可越来越好了,我可是不及你万分之一。”曾点在旁夸道。
下午自此来此,曾点才饮上几碗而已,便头昏脑胀,他的酒量确实有限。
文清仅是笑笑,继续喝。
坐在一旁的曾桃,开口嘲道:“哥,你这酒量还不如我呢,就更别说文清哥哥了。”
“你到底是谁家的?事事倒向着你文清哥哥。”曾点也不怒,他这妹妹可事事都想与他作对呢,简单嘲笑更是平常。
“我当然向着文清哥哥啦!是不是文清哥哥。”
“是,是!小桃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文清哥哥,前几天,我哥让一个乡下小子给欺负了,你可要给他报仇哦。”
曾桃早想把前些日子江流儿之事告诉文清,但就怕他哥心里不高兴,毕竟人家只是农家之人,自家却为官宦之家,怕丢没了曾点的面子,不过,酒下肚,脑子就不受控制。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那是被欺负了吗?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谁?谁敢欺负我大哥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文清眯着眼说着就起来。
醉了!人醉脑不知!
曾点赶紧一把拉住,赶紧说道:“此时以后再议,现在先喝酒,喝酒!”
别人不知道,曾点心里可清楚无比,文清的武功可不一般,清醒点他知道轻重,不过现在,不言自明。
“好,好,喝完再去,喝酒!”
曾桃在旁边笑道:“酒鬼!”
夕阳西落,暮色将至,晚风徐来,酒色飘香。
夏日晚风极其凉爽,桃花纷飞,桃酒洒袖,此刻文清脑中亦醒亦浑。
此时客游在路旁,犹闻身侧两袖香。主来送酒为客道,不见当年陈思王。
晚至,三人如何回到曾府,三人不知,只晓得现在曾点、文清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文清不知道的是,关于宫廷的一场惊天计划,在此刻已经开始。
弯月挂空,无星追捧。
从长安城连夜奔出八匹快马,去意不明,而八阵塔外的明灯早早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