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进来吧。”络腮胡褪下一只黑色皮手套,从长袍底下掏出一把金钥匙,在眼前石墙上摆弄了几下。
“Slaysia Shop.”林子夕抬头望着眼前这家小铺子,念了出来。
络腮胡看了林子夕一眼,又转头问酉星,“是吃灵魂安定剂还是穿遮光衣?”
“先去煮药吧,Seb。遮光衣也找来。”少年眼皮也不抬地领着林子夕进了门,毫不客气地使唤着可怜的小塞。
“行行行。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被称作Seb的络腮胡白了酉星一眼。
“水。”少年面前的檀香杯是斟满的热茶,在女孩眼前落定。
“谢谢……”女孩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开口,“你的名字叫温醒衔?”
“你刚刚在外面已经叫过我了。”
“啊?我有吗?”
“你刚到幽灵界,灵魂还不稳定。大抵可以类比于你们人类所说的水土不服。我们需要一些手段来帮助安定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
“呐,给你,小姑娘,”络腮胡将一个装着绿色药水的试管和一件雨衣料子的东西摆在桌上,又朝林子夕伸出手,“我叫Sebastian,你可以和阿衔他们一样叫我小塞。”
“你好,小塞。我是林子夕。”林子夕也伸出手,礼貌性回握。
“咦?冰的?”林子夕望着Sebastian,满眼错愕。
“嘻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除了阿衔和他妈妈之外有温度的幽灵呢……你是人类吧……”
“是。”
“你是喝灵魂安定剂还是穿遮光衣?它们可以让你的灵魂看起来不那么一闪一闪的。”小塞冲林子夕眨眨眼。
林子夕扭头对上酉星的眸子,等待着回答。
“灵魂安定剂有副作用么?遮光衣怪麻烦的……”
少年摇摇头,“如果半小时昏睡期不算的话。”
林子夕拔开软木塞就不假思索地一口闷了。
“我以为你会有所防备。”酉星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话语里参杂些许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愠怒。
林子夕诧异地瞪着他,“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还挺听话。”少年嘲讽的微笑让林子夕很不舒服。
“嗯……我说实话,你别笑话我啊。我总觉得,你不会害我。”
“何以见得?”在刑侦部两年半的实习,也让温醒衔见惯了各种丑恶嘴脸,这倒是让他意外。
“第一嘛,你没这个动机。我一没财,二没色的,你没理由害我。”林子夕把玩着手里的试管,对自己的分析很是满意。
“呵。你能长这么大真是个奇迹。看来人类眼里的凶杀案,每一起都得有直接作案动机。”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理由了,”林子夕凑到少年对面,与他四目相对,“我总觉得,你莫名的熟悉呢。”
“别跟我攀亲戚。”
“真的……”女孩还没说完就趴在了桌上。
“我这里没有床。”Sebastian看着温醒衔那只扶住女孩脑袋的手说道。
“没关系,让她睡在沙发上就好,再把壁炉点着。”
安放好女孩,酉星又瞥了Sebastian一眼,剥下他的黑色长袍给女孩盖上。
“嘿!温醒衔!我的Trasmine冬季限量!”Sebastian小声咆哮道。
“知道了。刑侦部前天发了全套。到时候给你寄过来。”
刚刚还委屈巴巴的小塞顿时笑逐颜开。
“她是你女友?骗鬼呢?说实话,她怎么来这里的?”
“我也不清楚,我第一次见她,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莎拉夫人牧场的时候。”温醒衔抿了一口茶,“也就是我姑姑最后出现的地方。”
“最后出现?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我姑姑。我姑姑把自己的躯壳卖了。而队长告诉我莎拉夫人的牧场,是我姑姑生前最后踏足的地方。”
“怎么会?姑姑怎么可能签那种协议?”
“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个女人告诉我们了那次交易对接的无常。”
“谁?”
“我们的老熟人了。”
“Jade?”
“阿衔,抱歉要spoil你的周末了。麸吉巷有幽灵遇袭,死者为一名中年男性。灵医检验发现,他的灵魂缺损了一小块。我们要出警了,两分钟内麸吉巷口集中。”
“收到。”酉星关了对讲机,朝Sebastian挑挑眉,“你怎么看?”
Sebastian走到壁炉前伸出手烤火,背对着温醒衔,摇摇头,“我不知道。灵魂缺损的案件,已经几十年都没有了吧。”
“其实有。只是公关部压了下来。”
“你是说,你姑姑?”
温醒衔并未正面回答,更像是默许了这一答案。
“我们来的路上,遇到塔库沙了。”
“新闻上看见了。你猜怎么着,麸吉巷和温迪街也有两趟车被他们截了。”Sebastian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金属盖子开开合合发出“当当”的碰撞声,“塔库沙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啊。打着抢钱的名头来抓人,一箭双雕。”
其实温醒衔心里一直有个大胆而未得到证实的猜想。他看了一眼壁炉前熟睡的女孩,总觉得不安。他不知道因为一己之私就把这个无辜的女孩扯入这一漩涡是不是合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莎拉夫人牧场见面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便开始转动了。
“她就暂时拜托你了,保护好她,天亮前务必把她送回柏拉棵粒广场13号电话亭。”
“行。你去吧。”
少年穿墙而过,消失在灰色砖块里。
“队长。”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