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些小动物的哀嚎声,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从吊床上撑起半个身子,看见旁边的李墨不见了,心中一咯噔。不得不壮着胆子走出帐篷寻找,还没走出两步,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个人影蹲着,许芸躲在树后,却隐约看见月光下,一个银发银冠的男人,白衣胜雪,低着头好像啃着什么,许芸借着掩护慢慢靠近,却看见那嘴下赫然是一只完整的兔子,男人的嘴角都是鲜红的血滴下。许芸吓了一跳,整个身子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却碰到温热的胸膛,正不自觉要惊叫出声,一双大手把她圈进怀里,捂住了嘴巴。许芸这才看见正是李墨,松了一口气。此时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月光下的男人身上。男人却像受了惊似的,抬头寻找,身子后尾巴如伞突然打开。许芸数了数,赫然九根。许芸心想,不会真的是九尾狐?男人看找不到什么,不知是出于警惕心还是什么,几步一跳竟飞了起来。许芸看人走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此时李墨把许芸搂在怀里,许芸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不好意思的拉开李墨的手,率先走回了帐篷。
终于挨到了第二日,天微微擦亮,许芸看了看旁边的李墨,眼底难掩疲惫,许芸和李墨都是一夜未睡。许芸发了一会儿呆,坚定了决心,“你信鬼神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墨看了看许芸,还是如实回答。
“我也不太信,我想去昨天的地方看看,我总觉得有些问题。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二十多年长在红旗下的教育,不容许芸对这个怪力乱神的事情不抱怀疑。
“好!我陪你。”
“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该知道,这事情若不是鬼神所为,必是人为。背后藏着某些大人物的利益也说不定。而我毫无根基,更无氏族,了然一身,未必护得住你,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父母,有妹妹弟弟。”
“我现在只想护住你。”李墨不由分说,一双大手抓住许芸的手腕,许芸隔着衣物,依稀能感觉到李墨掌心的温度,一直以来不安定的心,平静了下来。许芸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李墨,轻笑,没想到,在这异世,还有个人能给自己安全感。
来到昨天九尾狐出现的地方,地上依稀可见一些动物的毛发。许芸检查了少数几个动物的尸体,依稀可见深深的齿痕,许芸开始疑惑,不会真的是怪力事件??这个世界这么疯狂??
正想着,一个转头,却看见两侧的草丛明显有整齐的压痕,像是木板从地上脱曳的样子。许芸循着草丛的痕迹,慢慢前行,在不远处果然发现几个凌乱的脚印。从脚印看约有四十几码,而且大小有些许变化,因是鞋码不同的缘故。看来是几个男人无疑。那么昨天的九尾狐事件,只怕是人为了。
果不其然,许芸顺着痕迹,竟真的在九尾狐起飞的两颗树间,发现了两根垂下来的绳子,绳子可以明显看出在树上摩擦的痕迹。
确定了人为之后,许芸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墨,眼里都是掩盖不了的担忧。
李墨看许芸坐在树下沉思着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两块饼,递给许芸一块,又从怀里摸出荷叶包裹的烤肉,烤肉的香味让许芸回过神,竟是昨天吃剩下的野鸡,没想到李墨这么细心,竟然把骨头剔了,一直温在胸口。许芸就这样看着李墨把鸡肉放在自己的旁边,自己默默坐在另一边树脚下,喝着凉水就着饼。
看着李墨,许芸此时心里填满了感动,心中那点想冒险前行的想法,也被硬生生掐灭了。许芸叹了口气,唉!虽然自己真的很想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是这事情的发展,貌似已经不是进山这么简单的事情,昨晚那一出,明显就是有人不想他们继续前行,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吓跑他们。若是自己一个人,冒险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搭上李墨,他却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自己也不能真的不考虑他,万一此事水深,没道理搭上李墨,说不定还得搭上他的家人。不如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找机会来。
“李墨,我们回去吧!”
李墨看了许芸一眼,皱了皱眉,“姑娘不是会退缩的性格,不用为我…”
“我想吃街头王家的油渣面了,回去也该开门了呢。你陪我去吧!”
“好!”
“过几天,我给你找个先生吧,听牛婶说,若不是这场变故,你该去参加乡试。今年八月的乡试你去试试吧。”
“奴籍不能…”李墨的声音有些沮丧。
“不如回去我就把你的卖身契去衙门销了吧!”许芸没等李墨回答,复又道,“听说秀才可以有三十亩的地免赋税,等你中了秀才,我要买地,就放在你的名下。就当你还我的赎身银子了。”
好几分钟许芸都没听到李墨的回答,“听说秀才可以有18两的补贴,等你中了,你家人的赎身银子都有了呢。”
“好!”
许芸的步伐更轻快了,有了上山的经验,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下山倒是快,没到晚上,两人就回到了县里。
晚饭时,菜花一家听到李墨这么快就能赎身,而且许芸还要帮李墨请先生,一个个都很激动,尤其是李老头,几次偷偷抹眼泪。
次日一早,许芸早早起床,没吃早饭就拿了卖身契带着李墨去了衙门,许芸也没有仗着和吕夫人的关系,看着衙门销了契,造了籍,又额外给了文书50文买酒喝。
出了衙门,许芸和李墨都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仿佛连风都格外温柔,走了大约半盏茶时间,许芸果然看见街头王家的面摊子,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好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早起的人。李墨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拿出怀里的帕子,把凳子和桌边擦干净,这才让许芸坐下,不一会儿,王家的婆娘就端了两碗油渣面来了,李墨帮许芸端过面条,这才端了另一碗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