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辆辆不同型体的机甲车驰骋而来,扬起满天尘土。
头顶艳阳高照,然而就在前几日,这地上还堆积着厚厚一层白雪,冷的人直打颤。
打头的车子小而迅速,车身的钢反射着沉稳的光,经过特别锻造的挡风玻璃四周蒙着黄土,中间被雨刷画开了两片透明的扇子。
驾驶员是位老练的士兵,脸上的褶皱里满是是岁月的沉淀,他抬了抬嘴边的麦,自始至终目视前方,朝副驾驶的男人说:“聂大,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这一路未免太过平稳,一只丧尸竟然都没遇见。”
“嗯,的确不太对劲,别说丧尸,就连动物都没有。”
“聂大,不如先组织先锋去探路?这样总比咱们不明不白的踏入危险强些。”
就在老兵嘴巴刚闭上之际,前方忽然呲溜一声,轰然大响。
放眼望去,只见一条火“栅栏”拦在他们去往的路上,火舌卷着星子,噼里啪啦的扭动着。
吱——所有的车辆猛地一刹,集体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老兵伸长了脖子,双手紧抓着方向盘,还没从刹车里缓过神儿来,又陷入了这火焰墙的震撼之中。
副驾驶的男人皱紧眉头,他扶了一下通讯器,对着耳麦说:“这里是聂沉,前方火焰拦路,请TG、白狮各派一组人员两侧巡查,寻找出路,完毕。”
回答他的除了两声收到,还有一个女人的调笑:“小甜心倒是很会命令人嘛。”
聂沉咬着牙齿,抿起嘴巴没有理她,抬头观察着火焰,往火根处探了一眼,发现是石油燃烧的痕迹。
“果然,是人为。”
“哦?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人为呢?说不定,是别的什么,呵呵。”
烦人的女人接了他一句话,就闭嘴了,接下来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让聂沉有点儿不习惯,却又松了一口气,他攥了一下拳头,正要开车门下车,通讯器里传来好几道惨叫,和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救我…不…不要…啊!——”
然后,是长久的空白。
为了方便,仪器联通的人数很多。
在这一声过后的死寂里,许多辆车中坐着的人都苍白了脸,生出对未知威胁的恐惧。
聂沉略微焦急的锤了一下侧壁,紧紧的攥着拳头,无力的闭了闭眼,他调整了状态,迅速筑起了心里防御。
深吸一口气,在老兵的劝阻声中拉开车门,拿了枪械和弹药下去,砰的一声甩门隔绝了里面驾驶员的呼喊。
他端起了武器,一副随时将要开枪的模样,小心的往右侧方走去,同时注意着背后,不给敌人偷袭的机会。
“小甜心,虽然你是曾经黑K组雷厉风行的老大,身经百战,但是,我不建议你再往过去了哦。”
“这世界,很神秘的,我可警告过你了,甜心。”
说完这两句话,女人低低的笑了笑,聂沉集中起注意力,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
“别再走了,停下。”
耳麦里的女声蓦然低沉下来,仿佛过去那种磁带里播放出的声音,缓慢而沙哑。
聂沉脚步一顿,忍不住回了句:“请您不要打扰我。”
“回车上去,聂沉。”
砰!
一声枪响,撕开了他的心神,聂沉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抓住片刻机会,侧身躲开了危险。
从地上翻滚一圈站起来摆好攻击的姿势后,他抬头一看,一个带着白色小丑面具的孩子拿着一把手枪,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两边的脸颊耸了起来。
他居然在笑?
聂沉心底没数,自己一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头,二又震惊于他的举动怪异。
可是,从外表看,他怎么都还小,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聂沉有点儿纠结,他暂时下不了手。
缓了缓,他刚要说话,就被孩子抢了先:“嘻嘻,劣种,好玩儿吗?”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却犹如六旬老人,一张口就是磨刀那般的呲呲声音。
“你是谁?”
这声音让聂沉停了怜悯的心,他举起枪口对准孩子,目露冷冽。
“中—央—实—验—室,桀桀桀。”孩子敲了敲面具,做沉思状,一抬头,满身都是恶意,“至于名字,你记住了,是零九啊!”
话音未落,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聂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就感到后腿一痛,听见枪子儿落地的声音。
咔哒。
那桀桀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聂沉一动,腿上传来的痛立刻遍布全身神经,让他即刻冒出了一身冷汗。
“艹!”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想到那小人又给他补了一枪,承受二次伤害的伤口火烧一样,如同被几张嘴疯狂的啃食。
痛的他龇牙咧嘴,汗如雨下。
然而耳麦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只有被干扰后的滋滋声。
“那些混球给我的痛,我现在全都还给你们!如何?哈哈哈,好玩儿吗?嗯?好不好玩儿啊?劣种?!”
发疯的狂笑一阵,小人儿把枪在手心拍了拍,语气一变,阴沉起来:“你知道我逃出来后有多开心吗?虽然…丧尸这种东西有点儿烦人,但好歹伤害不到我,我以为从今往后,我自由了,再也不用面对无休止的折磨了…”
对方显得焦躁起来,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来回踱步,声音很低的抱怨咒骂:“可是你们这些劣种!不满足!总是不满足!说什么要找回实验室资料与备份?啊?啊?!疯了吧!你们脑子有病吧!贪婪,全都是一群贪婪的劣种猪!”
聂沉捏了捏抢,演算了一下行动方案,发现没法成功脱逃,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听着他口中的话。
倒也是一种消息来源,不过,还得他有命回去,不然听了也是白听。
“啊…说了这么多,有点儿累了。”
小人儿坐了下来,拨了拨头发,窝在怀里的手拿枪对准他的脸,继续说:“怎么没人来救你?无聊死了,我就不该来当先锋,无聊到死!”
静了一会儿,对方估计是在调整心态,聂沉左右瞥了一眼,想了想,决定不做被动那一方,便主动问道:“那么,请问您究竟是什么人物?”
这语气尊敬极了,把姿态放的很低很低,让小人儿很是受用,点点头,高傲道:“切,你们这些劣种,没见识!竟然连我都不知道。”
“听好了,我是中央实验室的零九实验品,怎么?这就惊讶了?你以为那里只是做药剂实验的吗?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蠢笨如猪啊!劣种。”
罢了,小人儿伸手摘下了小丑面具,一张布满蜈蚣刺青的圆脸暴露在他视线中,嘴角有锐物割开的痕迹,缝合的黑色线歪歪扭扭的,惊悚极了。
怎么会……
聂沉呼吸一滞,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