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术的消毒棉和器具,都还在这里没有处理。向简土了解自己的师傅,他爱惜手术刀如同自己的命根,记得以前只摸了一下,就被他大声呵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把手术刀随意丢在洗涤池里。
在手术进行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上面的两个男人是死于刀伤,到像是他的手法。那么,自己的妹妹去哪里了,还有,当时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又是谁。向简土试图联络她,但话筒里却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电子音。
“苍、木。”树摸着手术台一字一顿说道。
“唉,你说什么。”
向简土和今夕俩人显然都很迷惑。
“苍木、他、来过。”
“你怎么知道。”向简土走过去。
“感觉。”树说,“明白。”
“感觉。。”
“对。”树点头,“直觉、说的。”
树简短的表达方式,向简土一时半会恐怕理解不了。但这名少女和自己那位怪异的朋友有着某种莫名的羁绊,这是确凿无疑的。而且如此,也就顺理成章了。
幕琳二人以为苍木死了,但身负重伤的他却已经逃脱,并且找到了熟悉的医生为自己进行手术。从出血量判断,他几乎命悬一线啊。
“苍木、没事,安心。”树摸着胸口自言自语。
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一丝闪光引起向简土的注意。他蹲下去把它捡起来。
一块怀表。
中古货。上个世纪?不,应该更久才是。
“这是莉莎的。”今夕突然说道。
“莉莎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今夕接过来,“但莉莎一直戴着它,从没有离过身。”
这块的金属材质已经发黄,悠久的年代自然不言而喻。不过上面的色泽依然明亮,显然有经常擦拭,它的主人应该非常爱护。
“我有点好奇。”今夕直愣看着怀表。
“好奇什么。它在这里的原因?”向简土问道。
“不,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在想这个问题。”
“里面的东西?莉莎从未离身的怀表,你没有见过里面么。”
“曾经有一次,我趁她睡着的时候试着去打开,但才刚拿起她就醒了。从没有那样愤怒过,像疯了一样向我咆哮。”今夕解释,“所以我现在才在想,里面究竟是什么。”
“那就打开看看。”
今夕犹豫了,隔了会他才开口:“我不敢。”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怀表里面的东西,令我十分畏惧。”他把怀表交给树,“姐姐你来。”
“我、来?”
“是的。”今夕递过去,“告诉我,里面是什么。”
树歪着头傻愣愣接过,然后轻轻翻开老旧的中古怀表。
“今夕。”树从嘴里飘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向简土二人异口同声。
“是、今夕。”
今夕和向简土不禁面面相窥。似乎树简短的表达方式在考验他们的接受能力。
“给我瞧瞧。”向简土拿起来。
中古怀表的盖子内侧,镶嵌着一张相片,是两个人的合照。少女时期的莉莎和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的长相十分俊俏,浅蓝色的瞳孔,配上堪比女性的白皙肌肤,不折不扣的美男。他的模样,像极了今夕。
“这是你的父亲吗。”
男人拥有如此俊美的容貌,使向简土心里多少有些抗拒心里。
“不清楚,因为我没见过他,只是听莉莎说,他很早就去世了。”今夕皱眉半天。
“你们长得真像,难怪树会认错。”向简土看着怀表里的相片。
树像是有些生气,脸颊的两处气鼓鼓的。
“不!就、今夕!”撅着嘴,似乎在抗议。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向简土笑着安慰不服气的树。
莉莎当初克隆的是她自己死去的儿子,而她今年才三十岁出头,但照片中的男人显然和她年龄相仿。即使她生育年龄再早,都不可能造成这样剧烈的反差。所以,树的情绪就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然而,向简土的视线却在那张小相片上逐渐凝视了。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上面男人的作额头有两颗上下并列黑痣,记得今夕也有。。
向简土撩起今夕前面的刘海,果然,两颗淡淡的黑痣并列成一线。连位置都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即使是极其相像的同卵的双胞胎兄弟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其父子。这个男人和莉莎的关系,从两人温馨的笑容中就能轻易看出。向简土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个叫李莉莎的女人,她究竟克隆了谁。
“你干嘛。”今夕挪开他的手。
“没事。”向简土掩饰地笑了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可爱。”
向简土收起怀表,说:“既然你不想碰这个东西,就由我暂时保管吧,我会转交给李莉莎的。”
“哼,随你。”他一脸嫌恶的表情。
不能把怀表交给今夕,向简土心想,此刻在自己面前的男童,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特殊的体质和药物,在维持看似没有大碍的肢体。因此,向简土不想让今夕受到任何精神上的刺激,不然那无疑是在缩短他的剩下的时间。
向简土的手机突然有了轻微的震动。是邮件。
他拿出来,迅速扫了一眼。
“那几个和苍木一起离开的军人有下落了。”
“在哪里。”
“是我一位在警局工作的朋友通知我的。”他说,“跟我来吧。”
树他们三人又坐上了普桑车。在向简土的猛踩油门的疯狂行驶下,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在江边上的那栋小旅馆。
旅馆前已经围满了警察和群众,四周都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数十辆警车停在这里,还有数不清的公务人员在维持现场秩序。即使是不明真相的围观,也都知道这里肯定发生了大事。这座向来和平的南方城市,在他建国以来的历史中,今天的场面,怕也是屈指可数的。
向简土联络了他在警局的那位朋友,他好像是位颇有权势的人物,在警戒线的外围,只交代了看守的警员几句,便让他们进入了里面。
看见那辆黑色的奥迪车,向简土心里就更加确信。是他们。
虽然有着心理准备,当他看见车里面骇人的惨状时,仍然不由感到一阵反胃。
“旅馆里还有两具。”那位白衣警官开口道。
向简土遮着自己的鼻子,像是受不了车内传出来的刺鼻味道。
“这些人之中,有个护目镜的青年男人吗。”
“护目镜?衣着是什么。”
“他离开的时候穿着黑色的夹克衫。”
“没有。”警官摇头,“死者除了旅馆的服务员,其他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
向简土望着车里的情景,足足缓了会才说:“我能打开门看看么。”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
“怎么了。”
“这件案子向上面通报之后,命令就立即下来了,谁都不准破坏现场,包括我们在内。”白衣制服的警官多少有些无奈。
但相比起他的困惑,向简土心里却不难理解。这些人都是军队所属的,介于特殊的身份,参与处理的人员也必须与他们一致。预计在外面的众多媒体,不会有一家能顺利播出。
“这是她干的。。”今夕喃喃自语。
“那个女孩么。”向简土蹲下去。
“没错。”今夕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气息,还在这里。”
“谁?谁干的?”今夕的言行引起了白衣警官的注意。
“没什么。小孩子有点吓到了。”向简土又俯到今夕耳边,“别怕,有我在。”
“当然会吓到,我都看得全身发毛。早让你不要把小孩子带进来。”警官抱怨。
向简土的表情多少有点僵硬,因为这类东西,可完全吓不到自己旁边俩个幼童的,他们的承受能力,超过在场的任何人。而且,树甚至在围着装满凌乱肢体的奥迪车转圈。
但这时候,今夕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神呆住了。
“你怎么了。”发现之后向简土问道。
“她来了!她就在附近!”今夕一把拉住他们,“快走!”
在连落带拽的情况下,向简土和树又重新回到车内。
“快开车!”今夕大声催促,“快!”
向简土只好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驶向了城市道路。
“你怎么知道。”向简土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感觉。”今夕咬着指甲,“就像我知道她一样,她也知道我,我在哪里。”
向简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忽然猛挂了两个档位。
“既然如此,我们就跑的远点。”
今夕的神经看上去极其紧张,汗液在止不住流淌下来。
“不,跑不掉了。”
“别开玩笑。”
“今天,我们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