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收到命令是什么意思?你们堂主人呢?”凌严赶到流火堂后却被告知流火堂并未收到苏玉的指示说他会来相助。而流火堂堂主也不见踪影。原以为苏玉是想在这次指派行动中使什么手段。如今看来,倒是生出了些变数。
负责接待的弟子也是一脸为难。虽说的确没接到命令,但凌严再怎么也是教中护法,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还望右护法莫要怪罪。我等确实未曾收到总坛传令。实在不敢把一干事物悉数交付。”
“孙尧现在何处?别告诉我现在这种时候,流火堂的堂主居然不在吧。”看那弟子飘忽的眼神,想来是有什么隐情。
“堂主他......”那弟子欲言又止,时不时瞟向偏厅。
“都下去吧。详细情况我来向右护法解释便是。”刘凌从偏厅缓步走来,屏退左右,悠闲地倒了杯茶,坐在了客位。
凌严认得出他。虽说当初只在棘所见过他一面,但毕竟时隔不久,他还有些印象。听他的语气,如今这流火堂是他在做主了。看刘凌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凌严对他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既然他出现在这里,想来张谦多半也是让他羁押在此。
“特地赶了他们出去,看来你不仅是想要汇报流火堂的情况吧?”凌严有种预感,流火堂行事如此脱序,与眼前这个人大有关联。
“护法英明。特地引您来此,是为了一桩对您来说绝对不亏的买卖。”
尽管神情上未曾有所流露,可凌严心中是诧异的。伪造苏玉信件引自己来此地的多半是他。但即便苏玉有所疏忽,以刘凌在天荡的人脉是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你以为抓了张谦就能威胁到我,那你想的太多了。”凌严故作不屑,不至于显得太过被动。
刘凌倒也识趣,不再继续打马虎眼下去。他将流火堂的现状以及自己的目的如实相告。看凌严眉头微蹙随后神情又淡漠下来,心中定已有了一番盘算。
“你想一石二鸟这样大胆的想法,我很是欣赏。但也仅止于此了。既然苏玉委任你来接手这边的烂摊子,那我也乐得清闲。至于结果,拭目以待。”凌严并没有要跟他合作的意思,说罢便要离开。
这样的情况是刘凌没有料到的。他原以为起码凌严会稍微考虑一下他的提议。“还请右护法再考虑一下。于我而言最坏的情况,这目的总是能达成一半的。你我联手,方是双赢的选择。”
“呵,联手,你还不配。”凌严撂下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若非刘凌的计划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单凭给齐景晰下毒间接害死曲桐昕这件事,就足够他在凌严手下死上数次了。抛开个人恩怨不谈,刘凌提供的资讯的确有些用处。起码对判明情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至于要确认他所言是否为真,就得回村子里好好问问那位少庄主了。
然而等凌严回到村子惊觉村中一片狼藉。许多自发看守村口的人都受了伤。医鬼正在帮他们包扎上药。见了凌严他慌忙上前。
“出事了,齐丫头让流火堂的人带走了。”
“什么?!”以齐景晰如今的功力怎么可能被一群杂碎轻易拿下。更何况他从流火堂方向回来,根本就没看到齐景晰和流火堂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医鬼忙着在已经有人发病的几户人家看诊,与村长商量防疫对策。景晰则受托照顾刘夫人和孩子。毕竟谁也拿不准流火堂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更何况他们这里现在还藏着一个晋少棠。景晰在院中陪着男孩玩了一会儿藤球。直到有些累了方才坐在一边休息。
“我叫小羡。羡慕的羡。”许是因为陪他玩耍了一阵,小羡已经没了初见景晰时那怯生生的样子。看上去活泼了许多。“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呀。”
“齐景晰。小羡,我问你。你背后的凌霄花,是什么时候有的?”
小羡歪着脑袋,十分好奇地问:“齐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朵花的。小羡是男孩子,不喜欢花。”说着他还有点不高兴了。
“不会啊,我觉得很漂亮。”小孩子的话还是好套的多。景晰一点点引导着小羡说出那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有个一身黑衣的姐姐说要给我医病,就在小羡背后乱扎,可疼了。后来背上就有了这朵花。一点都不好看,哼!”小羡越说越气,拿起藤球就往门外丢。
景晰跑出门帮他去捡球却听到村口传来呼救和哀嚎声。有村民高声呼喊道:“快躲起来,流火堂又来了!”
这些流火堂的弟子并不像是来打砸抢烧的,他们目的十分明确,直奔着医鬼家而来。景晰赶忙让小羡躲回屋里。她自己则是去房内取星残。
破门的大约有五六人,但院外起码有二十人将院子整个围了起来。
“怎么,上回挨打没挨够么?”
原想威吓他们一番,不想他们二话没说就跟景晰动起手来。景晰的功力早是今非昔比,光凭这几个人想要伤到她根本不切实际。但对招下来,这几人也并非是那天遇到的喽啰水准,有些难缠。这几人的剑阵化去了她招式的威力,让她总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即使伤了他们,他们也好像完全不知道痛似得。
本还打算将他们制服之后问清楚怎么回事。但已有另一队人翻墙想要入屋抓人。景晰自知不能继续留手,先以扶风拳击伤与她缠斗的几人拉开距离。随后以秋风式瞬间击杀企图入屋的流火堂弟子。
景晰方才出拳少说用了七成力道,可那几人没过一会儿又站起身来。
“不是吧,这么邪门。”她尚有余力守住院子,可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当她还在想如何破局之时,情况急转直下。只见剩余围住院门的弟子已经搭好箭矢,瞄准了她这边。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景晰轻身功夫再好,想闪躲也是天方夜谭。未及她思虑周全,第一波箭雨已朝她袭来。她强迫自己在一瞬间高度集中精神,以撼山式尽可能的将箭矢击落。第二波攻击紧随而上。景晰后仰闪过平射而来的箭矢,以剑点地,侧身翻越将后续箭矢斩落。可未曾想第一批闪过的箭射入身后屋中。屋内传来刘夫人的惊呼和小羡的哭声。
景晰已是心急如焚,可不断袭来的箭雨让她根本无暇他顾。
优柔寡断。
梦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害的景晰差点因为分神被击中。“闭嘴!”
随着她一声大喝,景晰忽然发力,剑招变得凌厉狠辣起来。对方本看上去难缠的剑招被她以极强的剑气击破。院外正面对她的箭手直接被剑气掀翻在地。而遭景晰近身的其中三人顷刻间身首异处。飞溅的鲜血如一朵朵艳丽的花朵,在她雪白的衣衫上绽开。景晰顺手拎起其中一具尸首,硬是将他当成了肉盾,挡下院外的箭袭。
好容易撑到他们箭囊耗尽。围在院外的弟子持刀开始涌入院中。景晰甩开那挡箭的尸首刚准备突围,一阵强烈的酸麻顷刻间自她右手手腕蔓延。星残从手中滑落,景晰单膝跪地已是难以支撑身体的平衡。眼看敌人步步紧逼她却动弹不得。
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没想到他们并未对她下杀手,更加没有入屋抓刘夫人和小羡。景晰的双眼被他们用黑色的布条蒙住,手脚也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这群流火堂弟子将她驮在马背上一路狂奔,景晰只觉得一阵反胃,颠得难受极了。全身发麻的异状并未随着时间有所缓解。无法自由行动的不安与焦虑,一下子将她拉回了当初余毒未清时无法自控,口不能言的场景。景晰本以为随着身体复原,当初那种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可再遇到相似的经历,她才发现得到之后再失去是一件多么可怖的事情。
周身麻痹的不适让她很难冷静下来思考。比起当初失去知觉的无助,四肢麻痹肌肉不断紧缩的剧痛更让她难以招架。不知过了多久,马队停了下来。她被拖行了许久,随后被推进了一处较为狭小的空间。木门开启的“吱嘎”作响,以及角落里传来铁链的晃动声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间关了不止一人的地牢。流火堂的弟子给她换上了铁质的镣铐。如此一来就算景晰身体恢复也无法轻易逃脱。麻木感已蹿升至上颚,想问清楚他们的目的都是有心无力。
敌人意图不明,坐以待毙绝不是办法。景晰努力回忆凌严教她的调息方法,将周身内息自丹田过了一遍各处经脉。没想到确有奇效,周身的麻痹感虽还是挥之不去,但肌肉痉挛的痛感已缓和不少。
牢房木门发出开启的刺耳声音,大约两三个人走近了景晰。双眼仍旧被蒙住不能视物,景晰只能摒弃一切恐惧专注运功调息。否则自己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只能任人宰割罢了。然而,长剑出鞘的轻吟在她耳畔响起,脖子上冰凉刺痛的触感还是让她不住颤栗。
“欸,掌教有令,不能取她性命。”
刘凌?
景晰听得出其中一人是刘凌。虽然她不知道刘凌为什么制止了另外一个要杀她的人。但从某种程度上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何流火堂的目标并不是刘夫人和小羡,反倒是把自己抓来了。
“你不是恨她入骨,怎么,心软了?”
这人的声音景晰极其陌生,听上去是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
“为了大局,留她再活一阵罢了。知道你恨她入骨,不过,要毁一个人不一定要取其性命,不是么?”刘凌的一声冷笑,让景晰心里有些发毛。
景晰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又冒出来个仇家,刘凌就掐着她的颚角强行灌了一整瓶药粉进她嘴里。
青木香、蛇床子、川芎、龙骨,紫稍花......
药虽未起效,但景晰本就对草药极为熟悉,这么大剂量吞下去自然尝的出个大概。这些药材没一个是要命的东西,就算混着吃也无甚毒性,可搭配在一起分明就是男女房中暖情用的方子。
“被关了这么久,这种优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个女人就算送你们的了。”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如是说着。随后蹲下身对景晰说,“你药理一直学的比我好,应该不用我跟你解释这药效要怎么解了吧。哈哈哈哈哈。”刘凌拍了拍她的脸颊,带着身旁的人离去了。
刘凌!景晰心急如焚。可运功调息的速度越快,药效生效的速度也随之加速。她的呼吸急促,肌肤滚烫。更糟的是,那些镣铐晃动的声音正在向她逼近。那些人将她推到墙边,手开始撕扯她的衣领。这让她本就高频跳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景晰咬着嘴唇,强忍屈辱逼迫自己专注调理内息。
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景晰用足了十成力道用手肘直击其中一人的天灵盖,致当场毙命。她拉下蒙住眼睛的布条。地牢内的光线昏暗,她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眼前的这几个人大多瘦骨嶙峋,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伤。看上去都是些被囚许久的伤者。但景晰清楚明白,以她的情况根本没有去怜悯他们的余地。药力已迅速发散至全身,较方才又多了四肢充血的感觉。每一寸呼吸都仿佛烈火烧胸。能保持几分清醒已是不易。她挣脱他们的围困后,那些人也有些惊恐地与她对望着。但一群不知道几时没命的亡命之徒,哪里又真的会顾得上那样多。随即又向她扑过来。
镣铐的长度和重量让景晰不是很施展的开。好在对方都不算是什么身强体健的人。景晰几乎只用一招即可将他们毙命。只是吞了一整瓶的药粉,药力实在汹涌。景晰趁自己还没有开始四肢无力,硬生生用镣铐绞死了最后仅存的一人。危机稍缓她才蜷缩着靠在墙角,尝试用冰凉的砖墙缓解一下症状。这药力不是可以用内力压制的,景晰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昏沉沉的。她瞥见地上散落的碎石,拾起一块棱角较为锋利的,忍痛割伤了自己的手掌。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万一刘凌和那不知名的男子折返回来,这会儿她可真的招架不住了。
远处传来了些动静,景晰听的不怎么真切。直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才如临大敌般惊恐地朝牢门望去。
“齐景晰!你没事吧!”
见凌严提着满是血渍的长剑赶来,景晰才送了一口气。
看着齐景晰眼泛泪光,周围横尸一片,凌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扯下外袍一角给景晰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你手怎么这么烫?”
景晰赶紧把颤抖着地手抽了回来,没有回答他。
凌严一脸纳闷的神情。他环顾四周发现了地上的药瓶。“你中毒了?我带你回去找医鬼!”说罢,他拉起她的手就想带走她。
可景晰依旧抽回了手,抱住膝头蜷缩在墙角。凌严也顾不得那么多,砍断了她的镣铐背起她迅速离去。
他们关押景晰的地方离康东村不算太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可一路上她根本坐不稳,凌严只能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搂着她,放慢速度。
“凌严......放我下去......”
“什么?”风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凌严听不太清。他勒马停了下来。
“放我下马......”
看她痛苦的模样,凌严照办了。凌严让她靠在树边。景晰额头不断冒着汗珠,呼吸愈发困难。
“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弄点水来。”
凌严细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准备离开去不远处的湖边打水。谁知景晰突然抓住他的袖管用力将他扯了回来。凌严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扑在她身上。
“你!”
他还来不及动怒,景晰炽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凌严顷刻间傻了眼,双臂张开,手悬在空中有些无措。直到景晰缠得他有些透不过气了,他才反应过来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凌严扯着她后衣领将她强行拉开。
“齐景晰!清醒一点!”
景晰对他的呼唤丝毫没有反应。她面色潮红,滚烫的手轻轻抚着凌严的侧脸,双眸中流露出的柔情似水是凌严从未见过的。一时间看得凌严有些出神。
“师兄......别走......”
被当成秦邵,凌严心里实在是有点堵得慌。景晰捂着头,仿佛恢复了一丝理智,低声自言自语着:“不......你不是他......”说着忽然就哭了起来,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的。
看来她的理智仅限于此了。“放心,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
凌严抱起景晰上马,朝着距离此处最近的湖泊赶去。湖岸附近有一处已废弃了的栈桥。凌严抱着她一路跑到栈桥尽头跳了下去。凌严单手扒住栈道的木板,以免被挣扎着的景晰拉下去。在冰凉的湖水里折腾了好一阵子,药力总算开始衰减。
“你要是好点了,就别抱我抱这么紧了。”
“我不会水......”景晰一想到刚刚对他做过什么脸上就一片绯红。若不是她打小就是个旱鸭子,这会儿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可能像是棕熊抱树似的攀在他身上。
谁知凌严听了竟大笑起来。“那你可得谢谢我没把你一个人扔下来。等你感觉无碍了,我就拉你上去。若还是难受,就陪你再泡会儿。”
“谢谢。没想到,你还挺正人君子的嘛......”或许是太累了,景晰直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凌严心里“咯噔”一下。他目光瞥向一旁,说:“我只是对你这种寡淡的小丫头片子没兴趣。”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凌严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抱着齐景晰一起跳下湖,是为了平复一下与她唇齿相交时那不必要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折腾累了,又或是因为处于感激,即便凌严把话说得不太中听,景晰心里也没多大的火气。
“哦对了。有件事,我不太确定。但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怎么?”凌严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不过抱着泡在水里一本正经地议事对他来说倒是有几分新鲜有趣。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觉得镜湖庄和流火堂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说下去。”其实这件事,从他掌握的情报和刘凌透露的信息,凌严已经掌握了事情的轮廓。但齐景晰究竟是如何发现的,他倒是很想知道。
“我随乔姐姐逃至雍都的途中曾经遭到过镜湖庄的截杀。当日他们所用的剑阵十分难缠,故而我对此印象很深。可今日流火堂所用的剑阵竟与镜湖庄的一般无二,实在奇怪。围困我的人里面有几个功夫倒是不怎么样,但完全没有痛感,除非将其毙命不然多重的伤都能站起来。问什么都不回答,他们之间也丝毫没有交流,宛若行尸。我原以为这些人是被流火堂下蛊的镜湖庄弟子。可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晋少棠说过他收到消息的时间不足一个月,最开始发病的也并非镜湖庄弟子。若镜湖庄有这么多人无故失踪,那他定会收到消息才对。中蛊初期的症状多为发狂失智,真要练成行尸这般,即便不是蛊王应也好耗些年月。流火堂要真的一早就有能力抓来这么多镜湖庄弟子炼蛊,镜湖庄这种小派只怕早就灭门了。明明他们是流火堂的装扮,刘凌也没掩饰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为何还要蒙住我的眼睛?想来是不想暴露与他同行之人的身份。所以我猜想,或许镜湖庄里有人和流火堂暗中勾结已久。”
见凌严一言不发,景晰以为哪里说错了。“有什么不对吗?”
凌严没想到刘凌才提出与自己合作,同时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对付齐景晰。看时间,他是掐准了自己离开康东村才行动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手段。说穿了,毕竟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只要不影响大局,凌严也没打算为了这事儿找他算账。还好这次他赶到的及时。权当吓唬吓唬她,让齐景晰长长记性了。
照以往凌严未必会夸赞她。但这次她的推断较以往的大胆跳脱更多了几分细腻。凌严并未吝惜溢美之词,说:“能在危机中看到这样多并做出关联,已是不易。确实令我刮目相看。有了方向,这事儿就不难办。我来寻你之前已经把晋少棠捆起来了。回去问问便是。他与他那继父争权,多番遇到流火堂刺杀,不可能对这些事情丝毫没有警觉。”
“捆起来了?他伤成那样,你还捆着他?”
“你这是在心疼他?你们这才认识多久。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挺多情的嘛。”每次见齐景晰那副天真的模样,凌严就忍不住戏弄她一番。曾几何时他对她近乎无知的单纯十分憎恶。可如今,他觉得偶尔为之倒也算得上有趣。
“你胡说什么!”景晰有些恼,但没过多争辩。
“看你说话气息沉稳,应该无妨了吧。尽快回村吧,免得让那小子跑了。”凌严拉她上了岸。
或许是因为这一天乱糟糟的,太过疲惫与狼狈,放松了警惕。他们二人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的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