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郑斯舸再次无故消失几日,陶夭夭当然不知道这又是与她有关联。
午膳中,她抬头发现朴韵原本一头黄发染成酒红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陶夭夭开口问:“心情不错?”
朴韵啃着甜酸排骨懒散回答:“都快烦死了。”
陶夭夭问怎么回事,朴韵抱怨道:“我在越秀区那边找了份教画画的兼职,整天对着那群小鬼,真是累死老娘了。”
陶夭夭发笑。
朴韵解释说:“别看这群小鬼年龄小,整天不乖乖上课尽扯着我问,老师您有男朋友吗?我回答没有,他们又说老师您连朋友都没有,真可怜。我只能说老师以为你们说的是男朋友。那群小鬼听后无奈讲老师您想太多了,我们说的是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的那个朋友。我还没反驳,他们又说老师您没有男朋友,那么晚上不就孤枕难眠吗?”
陶夭夭没等她说完早已笑得前俯后仰,忙擦眼泪。
朴韵一时神情哀伤盯着旁边的空位,叹气自语:“以前梓晶跟我们吃饭,现在……”
陶夭夭听她说这话顿时没了食欲,朴韵见她这样也不再提及,两人吃完饭便各回宿舍休息。下午课间刘滢来找陶夭夭悄声问去D308看排练的事怎样,陶夭夭早把这事抛脑后,结巴推脱:“我问了,可郑斯舸没答复。”
刘滢听后失落,不甘心又叫她再继续问,陶夭夭敷衍点头。
朴韵在一旁听见她俩对话,待刘滢走后满脸不屑,翻白眼说:“想男人想疯了?”
陶夭夭笑而不应。
朴韵继续揶揄讲:“要男人,自己下面插根黄瓜不就完事。”
陶夭夭顿时惊得拍打她,生怕这话被刘滢听见,两人警惕张望见没动静后才憋笑,要是在平时她没准也跟着朴韵一起嘴贱戏谑。
“陶夭夭……”课室外遽然传来怒吼声。
她俩含笑诧异望去看到了简羽卉。
简羽卉怒目横眉扫视室内一圈,确定陶夭夭所在位置后直冲进来,陶夭夭惶然于座位上不动,简羽卉抬手就是一耳光,响亮厚实的声音让整间课室立马鸦雀无声,陶夭夭大脑嗡嗡作响,懵了。
朴韵反应快,站起朝简羽卉叱问:“你神经病呀!”
陶夭夭摸着发烫的脸颊肌肉痉挛,课室里几百双眼睛正齐刷刷看她的笑话。
简羽卉没理会朴韵,而是凶神恶煞地抓着陶夭夭的衣服拼命拉扯恨不得揉成碎末,眼眶内泛着杀机,怒不可竭质问:“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陶夭夭的身体被她摇得快不属于自己了,朴韵见状立马上前打算拉开二人,没想陶夭夭竟厌恶般甩开简羽卉的双手,不爽斥问:“你干什么!”
简羽卉哪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发疯扑上抓其扭打,陶夭夭疼得躲不及,课室里的场面开始混乱,窗外凑热闹的人也越涌越多,大伙都伸长脖子往里瞧好戏。
不多时,陶夭夭的手臂上便呈现出一条条泛红淤青血痕,她恼羞成怒开始反击一把揪住简羽卉脑后的长马尾,扬起手掌便狠狠回敬一耳光,她要借着机会把自己近段时间受得所有委屈全发泄出来。
两人撕扯扭打,整个教室里闹得鸡犬不宁。
简羽卉穿着裙子和高跟鞋显然不是陶夭夭的对手,当然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柔弱的陶夭夭骨子里居然是这般强硬,到最后反是简羽卉处于劣势,窗外一些男生还不怀好意的大声起哄。两人最终在朴韵和其他人的劝住下得以分开,简羽卉哭成泪人丝毫不顾往日形象,而陶夭夭则倒在同学怀里喘气,因为刚才的使劲搞得四肢酸痛抽筋,幸好这时上课老师闻讯赶来斥责两人并叫立刻去办公室找辅导员。
“陶夭夭,你他妈就是个变态。”简羽卉跌跌撞撞站起用手撇开遮眼凌乱的发丝,当着众人面点名道姓骂,老师当场喝止,她却依然带着歧视字眼戟指怒目道:“像你这种从孤儿院出来的人,个个心理扭曲……”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冲进来的秦敦新用手捂住嘴,所有人诧异望着这一切还未缓过神,可陶夭夭已经苍白呆滞,站也站不稳,身子不断在同学怀中往下坠,看着简羽卉眸光中的狭笑,心颤抖。
“你说什么……”陶夭夭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颤颤巍巍想向简羽卉走去,可刚一抬脚着地便泛力瘫倒地面。
简羽卉依然在秦敦新怀里搏命挣扎,今天她铁了心不把陶夭夭弄得身败名裂是决不罢休,因为前日看见郑斯舸再次被送进急救室抢救时心中的忿怒憎恨彻底爆发。
没错,她是偷偷找人调查陶夭夭底细,可没想到意外收获还挺大。
这时陶夭夭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仍旧扯着嗓子追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在场的人都被她狰狞的面孔吓到,朴韵战战兢兢蹲下想扶她却被冷漠推开,依然不肯罢休咬牙切齿朝简羽卉追问:“你再给我说一遍。”
此刻陶夭夭眼眸阴沉,杀戮顿现。
而简羽卉心一横朝秦敦新的手指咬去,等其一松手,姿态肆扬道:“说的就是你,陶夭夭,从孤儿院里跑出来的山鸡……”
恰巧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震响所有人的耳膜,大家似乎并没有回去上课的意思。
简羽卉的话刚好淹没于铃声中,可就算现在的环境再吵再闹,陶夭夭还是听得见那句话,身子一跃拖住了简羽卉的脚吓得对方拼命踢打,鬼哭狼吼惊叫救命,秦敦新忍着踢打将简羽卉拽出课室,走廊上挤满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惊得退开一小块空地,而陶夭夭被羞辱得像失去理智的恶鬼追命,搏尽余下的力气也要跟简羽卉拼个鱼死网破。
而简羽卉心中怒怨难平又正值气头上,虽被秦敦新束缚抱住可还是大声嚷骂:“赵懿肯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陶夭夭,你就是个****,专勾引有钱男人的****,还不如直接摊开来说你到底多少钱一晚。”
陶夭夭听得耳根燥红,见周围的人都望着她窃窃私语,男生们猥琐嗤笑,女生们鄙视厌恶,就连朴韵盯她的眼神也瞬间变了味,她顿时无地自容呆在原地跺脚又急又气,死咬嘴唇憋着泪,悲愤填膺又再一次冲过去抓着简羽卉扭打。
简羽卉倜然安静下来将她的头大力凑近自己,眼白瞪得快爆出来,咬牙切齿问:“他现在还躺在危险病房里,你知不知道?”
简羽卉说完这话又含泪怒视秦敦新,哽噎逼问:“她把他害得这么惨,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喜欢的,你说呀……”
秦敦新望着简羽卉痛彻心扉的眼神,哑然无言。
其实,他对陶夭夭的恨怎么会比简羽卉少呢?前天也接到医院病危通知时郑斯舸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通过私下调查发现这次病发又是与陶夭夭有关。换作是其他人,秦敦新绝对会让其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可她是陶夭夭,郑斯舸的陶夭夭,秦敦新又怎么敢那样做呢。
眼下,秦敦新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原本心情就因郑斯舸的病情恶化而沉重烦躁,虽然抢救及时渡过危险期,可现在经简羽卉这么一大闹,只怕以后的事会变得更加愁云密布,而且要是被郑斯舸知道自己在调查陶夭夭身份的报告中曾经瞒骗过他,那么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秦敦新想到这不由眉头紧皱,眸光尖锐阴沉拽着怀中的简羽卉反问:“你这样闹,他难道会好吗?”
简羽卉怒目的眼神忽然散漫,黯然伤神将陶夭夭无力放开后倒在秦敦新怀中像个小孩般泣不成声。
陶夭夭虽然听不懂他们刚才的对话,可本如斗鸡般的姿态瞬间击垮。她并不知道简羽卉和秦敦新口中的‘他’是指谁,但这一刻她也没了之前的愤怒,而是怅然若失望着简羽卉痛不欲生的样子,听着对方伤心欲绝的哭闹声,陶夭夭的泪也夺眶而出。
秦敦新本想上前安慰,但碍于简羽卉现在不稳定的情绪只能搀扶其默然消失于走廊尽头,此刻陶夭夭心如刀割瘫坐原地终于撕心裂肺放声大哭,惙怛伤悴。事后她乖乖去办公室找辅导员,基本上就是训斥、写检讨、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以后所有奖励都没有了并取消党员积极份份子资格,这场震惊石屋大学的闹剧才得以落幕。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办公室后就不知道该往哪去,可怜的像条丧家犬,眼睛肿胀充血睁不开,只能眯眼蹒跚前行,每迈一步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又消失了一大半,想到刚才简羽卉当着众人面提及‘孤儿院’的事就恨不得现在跳楼死了作罢。
所以,她必须找个地方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