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夭夭醒来发竟睡在自己家中的床上,猛得坐起回想,早已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的家。此刻眼睛黏着眼屎睁不开很痛,慌忙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眯瞧屏幕,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朴韵打来的,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她恼火可低头思忖,就算赶回学校也已迟到,索性拨回号码。
“你去哪?还不来上课。”朴韵焦急地声音果然立马传来。
陶夭夭张口,嗓子痒,顿了顿问:“班主任又没点名?”
“还没。”朴韵回答。
“那你就帮我请假,说我不舒服,下节课补假条。”
“老班上课之前特意交代,临近期末学校抓得特别严,现在要辅导员的假条签字批准才能请假。”
陶夭夭又想了想说:“那点名时你就说我去厕所了。”
“哦,好。”朴韵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我回家了。”
电话里朴韵的声音突然变小,悄悄说:“我不跟你说了,老班盯着我。”
陶夭夭放心地挂线,扔回手机又焦虑地倒头睡进被窝,昨晚的惨状不停回闪脑海,她不耐烦地将枕头压在头上发疯大叫。
下午回到学校刚好赶上第一节上课铃声。这节是影视广告正在放映国外经典的广告视频,所以教室里的窗帘全都掩住,陶夭夭悄悄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可还是能望见朴韵和黄梓晶坐在以往的位置上,她们仨平时不用提早去课室占位,因为最后一排永远是她们专属的座位。
陶夭夭快速坐回位置上,问:“老师点名没?”
朴韵摇头,黄梓晶突然隔着朴韵探头问:“你昨晚怎么回家了?”
她不想多说,一时失言居然不耐烦地回答:“想回就回呗。”
黄梓晶听后不再出声,陶夭夭见气氛尴尬,坐不住随便找个话题问朴韵:“你微博上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投影仪微弱的灯光打在朴韵脸上,她气得不想说话,黄梓晶倒是捧腹大笑,陶夭夭搞不清状况连忙问怎么回事。黄梓晶一边留意着讲台上的老师,一边低声跟她解释说:“她今早去图书馆复习英语,头发随便扎着。”
听到这,陶夭夭将目光移到朴韵头上,定眼看后也大笑出声惊到前排同学回头张望。原来刚才因为怕老师发现自己迟到,所以没有太留意朴韵今天的打扮,头发油得发亮随便在后脑挽成髻像道姑,T恤衫校服裤外加人字拖鞋,简直就是村姑。
黄梓晶继续说:“她应该是复习累了便也没太注意形象干脆蹲在椅子上,之后来了两个师弟刚好也是复习的,但她那张桌子只有三个位置,她旁边一个,对面一个,没想到其中一个师弟对另一个悄悄嫌弃的说:‘你去跟那‘**丝’坐。’”
“**丝?”陶夭夭憋着笑,手指向朴韵,用不确定的眼神望向黄梓晶寻求证实。
朴韵没好气地骂:“居然说我是**丝,妈的。”
陶夭夭笑得前俯后仰,眼泪盈满眶说:“谁叫你穿得像村姑,他们知道你听见了吗?”
朴韵说:“他们以为我听不懂粤语,是讲普通话的,我可是广东人,怎么会听不懂!”
“那你有没骂回他们?”
“没,我倒是在心里画圈圈”朴韵一脸得瑟笑。
陶夭夭随便问:“你干嘛这么勤力跑出图书馆复习英语,不是说好考四级一起买答案嘛。”
这时朴韵也跟着笑,大概是觉得自己当时的形象太过夸张,反问:“你没收到系群的信息吗?”
陶夭夭摇头,还好黄梓晶在一旁解释:“今天辅导员在群里说,今年四、六级考试有金属探测仪、教室里会装监控,一旦违纪取消五年内考试资格而且一并取消我们学校的考点,以后师弟师妹就得集体去其它学校考。”
“有这么夸张?我才不信,每年不都这样说,可还是照样有人买答案作弊,屁事没有!”陶夭夭极力怂恿。
朴韵突然将脸凑到她脸近处,问:“你的眼睛怎么了,哭过?”
陶夭夭惊慌,潜意识地将头稍稍低下,用手故意挡住眼睛,假装问:“有什么东西吗?”
黄梓晶也把头朝向陶夭夭,整个眼神就在她脸上转悠。陶夭夭突然发觉近段时间的黄梓晶貌似和她们开玩笑的机会增多了,以往的她只会在陶夭夭和朴韵聊八卦时变得兴奋,其它时候基本是在旁边听不会过多发表自己的看法,陶夭夭总觉得黄梓晶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和朴韵,因为她这段时间很反常。
此刻,陶夭夭机灵地搪塞:“一起床便搭车赶回学校,睡醒不都这样的嘛!”
朴韵和黄梓晶听后没再出声,整个下午她们除了说笑便是安静欣赏老师播放的视频,课桌上却摆满了零食消遣。放学时如果不是朴韵提醒,陶夭夭还不记得要去音乐系排练,她们去饭堂吃完饭便各忙各的,随后陶夭夭来到D308时郑斯舸他们已经在里面,她不好意思因为每次都是最后来,轻手轻脚走进去将包放好,一转身眼神便撞见郑斯舸,她心有点紧张,脑海里浮现昨天下午两人单独相处的画面,不觉窘状。
郑斯舸反倒没太大反应朝着她喊:“陶夭夭,你还不过来练习。”
陶夭夭心想可能自己想太多了,急忙小步跑过去站在他那台钢琴旁正准备拿上面的曲谱,没想到手掌碰到了郑斯舸的手指,她惊得错愕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郑斯舸却不慌不慢地伸手将曲谱递给她,双人的手指再次接触,可这次郑斯舸确是明目张胆的故意握着陶夭夭的手丝毫无松开的意思。她的脸发烫又不可能大力甩开郑斯舸的手,因为动作太大会引起秦敦新他们的注意,只能皱着眉头警告郑斯舸快点放开,可他依然紧握不放,眼神带笑直视陶夭夭。陶夭夭急起来不加思考直接抬脚朝着郑斯舸的膝盖踢过去,随后便听见他疼痛的叫声,手掌松开那刻陶夭夭立马弹得好远,不出所料赵懿和秦敦新停下手中联系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陶夭夭不说话,郑斯舸揉着痛处也不说话。她偷瞟秦敦新,心跳得像小鹿乱撞却不敢与其对视,只是低着头向他打招呼。
这天排练结束,陶夭夭因为晚上家里有事便与赵懿聊了一会儿提早离开,练习室里只剩下秦敦新和郑斯舸。秦敦新端着两瓶可乐走过来将其中一瓶轻轻放至钢琴上,自己随之打开手中那瓶,透明密集的小气泡不断向瓶口外泄出来,他慢条斯理说:“陶夭夭的事,我已经处理了。”
郑斯舸拿专用布擦着琴键,笑笑。
秦敦新猜想其应该是在笑刚才整蛊陶夭夭的事。他看见郑斯舸故意拉着陶夭夭的手不放,令他意外郑斯舸何时开始对陶夭夭感兴趣的,内心不免失落忧虑,不过调整心情后言归正传,说:“Kris。”
秦敦新正经的语气令郑斯舸疑惑,他并没表现出来,依然擦拭着琴键,只是眼睫毛动了一下。
“最近去医院复查了吗?”
郑斯舸听见‘医院’两字脸色骤变,似乎很不高兴但嘴角又浅笑。自己去没去医院复查,秦敦新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主治医生是秦敦新的二伯秦聪,市医院副院长兼肿瘤科主任教授,他爷爷秦志谦又是市医院院长兼乳腺外科教授主任,所以能瞒得住他嘛?
而秦敦新这次探试只不过是在警示他快点去医院复查,不要再延迟逃避病情。
郑斯舸用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弹奏,潇洒地扬起英俊的脸颊说:“我今天坐你的车,送我去帝王大厦。”
“帝王大厦?”秦敦新听后挑着眉,疑惑不解。
因为他们都知道帝国大厦是简羽卉她家的产业之一。
郑斯舸反常举动令他深思。
“还愣着干嘛?走呀!”郑斯舸用手肘轻撞秦敦新,他来不及理顺思路已经被郑斯舸用手臂挽着颈部拽出练习室。
秦敦新带着疑惑送郑斯舸来到帝王大厦,郑斯舸下车后透过玻璃向车里的秦敦新挥手。
秦敦新点头却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说:“Kris,还是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郑斯舸没接话依然微笑。
秦敦新知道他不爱听这些,只能说:“好了,我还要去接小懿,你进去吧!”
郑斯舸点头便转身走进‘帝王大厦’,秦敦新的心却悬在半空中。
应该是上一年他们三人练琴时郑斯舸突然晕倒,事后经过医院仔细检查,结果是脑瘤,庆幸的是良性。听二伯秦聪说,只要手术后再接受几个阶段的化疗应该可以控制病情,可郑斯舸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听医生的劝告最后坚持出院,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除了院方便只有他和赵懿知道,而今天秦敦新无意中看见郑斯舸拿东西时手竟然微震,再加上第一天排练时他出错,只能推测病情有变化。
这时,帝国大厦的门童有礼貌的隔着车窗向秦敦新做手势,示意他现在可以开车,后面还有车要在酒店门口停放。
叭……
车后刺耳的喇叭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探出一口气,转动方向盘心事重重向学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