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音迷迷糊糊的回忆着,天快亮了才浅睡了一会儿。恍然一睁眼,已是翌日清晨快要动身的时候了。
挽音匆匆叫醒挽影,梳洗一番,换上了一身素白紧袖的长裙。虽说女眷同行,大多只是陪话,但往日的穿着妆容未免太过繁杂,还是不合适出游。
一切准备妥当后,姐妹两人随着父亲母亲前往宫门口,坐上了车轿,春猎便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挽音刚到的时候,慕容辰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身坚锐的战甲,在朝阳的光辉下闪亮着年轻的光芒,两人微微对视着,虽没有说上一句话,但彼此欲说之事早已心照不宣,那么多年,时间早就教会了他们何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挽影也看见了慕容湛,她红着脸朝他挥了挥手,怕被父亲教训,又迅速的转过身去。慕容湛依然面无表情,负手而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以前但凡是皇家事宜,他一向是被排斥在外的,这一次,大概是皇上也顾念他长大了,总要有几分皇室的面子,这才让他同行。
慕容湛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马背,其实,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挽音。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俏丽,只是愈发清瘦了……
想到这儿,慕容湛冰一般的眼神仿佛融成了水,溢出了心疼……但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甚至更甚之前。刚才挽音和慕容辰的心意相通他都看在了眼里。
为什么,他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人,慕容辰随随便便就可以拥有?凭什么,他只能委曲求全,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慕容辰付出代价,要让那个所谓的父亲后悔莫及!
到了猎场,首先是皇上射出第一支箭,射中猎物之后,众皇子,大臣,侍卫方才一喝而起,纵马狩猎。皇上老了,连拉弓都有些吃力,若不是派了心腹在放出的猎物身上动了点手脚,只怕泽天街头便要盛传当今皇上年老体衰了。
众人策马而去,慕容辰悄悄把挽音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挽音手里,“父王前几日赏了我一顶玉冠,我看那冠上的玉很衬你,便让匠人打出了这玉佩,你可要好生收着。”慕容辰轻轻在挽音额头上留下一吻,不等挽音说话,骑上马追了上去。
“诶,辰……辰哥哥……”挽音缓过神来,朝着慕容辰的背影喊。慕容辰没有停下,只是勒马回头冲她一笑。
在挽音心里,那笑容是她终其一生所追寻的光芒……
“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呢,皇后娘娘吩咐,女眷都去行宫里喝茶……咱们走吧……”挽影其实看见了姐姐手里的玉佩,不用猜,肯定慕容辰送的,挽影只是在心里偷笑,并不打算差穿她。
现如今的皇后娘娘,并不是慕容辰生母,却是皇上登基之时亲封的皇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似乎同样纠缠不休,慕容辰生母与皇帝情投意合,却始终不能相守一生,红颜早逝,皇上百般思念,方才追封为皇后。
“嗯,走吧。”挽音收起玉佩,和挽影一起随着众人走进猎场附近的一座行宫。
行宫不同于城内皇宫,建在猎场附近只是怕不时之需,殿宇和守卫都比皇宫少了许多。
猎场里虽有专人负责打扫,但是毕竟兽物凶悍,皇族也只是偶尔来狩猎,场内的杂草都疯长得肆虐,茂盛之处和一人差不多高。此时,每人注意到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正不知不觉靠了过来……
挽音刚坐下不久,一个面生的侍女打扮的人走到挽音身边,低声说“挽音姑娘,奴婢是丞相府中司徒小姐的侍女,我家小姐听闻姑娘诗才颇高,想邀姑娘往碧落湖边一聚,不知姑娘能否赏脸?”
挽音四下环视,的确不见司徒暮染,“既是论诗,为何不在此处,到要去湖边?”碧落湖虽然也在猎场附近,但离行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回姑娘,我家小姐说了,碧落湖处风光正好,适宜游赏,小姐欲在湖边抚琴一曲,姑娘请随奴婢来。”
“姐姐,司徒家和我们很少来往,怎么如今这么巴巴的跑来相邀,不会有事吧?”挽影打量了那个侍女一番,与挽音悄声说道。
“无妨,我去看看,你在此处等我,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嗯,姐姐当心。”
黑衣人看着挽音走了出来,便挥手向前,趁周围的侍卫不备,突然拔刀冲了出来。此时皇帝身边的护卫军以随行护驾,再派人去传是万万来不及的。黑衣人眼如修罗,刀刀都刺向侍卫的咽喉处,竟是见血越欢,嗜血如魔。一时间,行宫里的女眷无不惊叫起来,挽影不知道姐姐是否安好,心急如焚,奈何此时,她已无法趁乱出去找她。
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只是杀戮士兵,而没有伤害女眷,不一会儿,为首的黑衣人将女眷们赶到一处,似是在找谁。他们没有耽误太久,找不到人,心中虽不快,但只是杀了皇后身边的随侍太监,便扬长而去。
女眷们尚不敢轻举妄动,行宫内遇刺的消息马上传了出去,事情疑点很多,但慕容辰来不及多想,打马而回,他心跳得厉害,只能反复告诉自己,阿音不会有事的……
慕容辰下马,先拜见了皇后,见女眷们均无大碍,却怎么也找不到挽音的身影……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挽影看见慕容辰,哭着抓住他的手臂说“求你救救姐姐,刺客还未出现她便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什么,她,她去了何处?”
“有人说丞相之女司徒暮染邀姐姐去碧落湖作诗,姐姐与那传信之人去了快半个时辰了……”挽影真的很着急,眼泪流个不停。
“……”慕容辰双目微红,“别怕,我这就去找她!”说着刚要起身,门处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辰儿,坐下。”皇上由侍从搀扶着走了进来。行宫遇刺的时候他在前厅与众人饮酒,听到消息之后也是马上赶了回来。
“父王,刺客可能带走了挽音,还请父王……”
“朕知道,你想去寻她下落,但此时刺客刚退,不知是否有埋伏,朕已派你五弟前去寻人,你就给朕好好呆在这,哪儿也不准去!”
“父王!”慕容辰双拳紧握,满面赤红,没有人见过他这副模样……人前人后,他一直是内敛高贵的太子。
“湛儿的身手朕知道,你大可放心。”泽天皇帝平淡无波地说着“来人,看住太子,若太子有个闪失,朕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