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怜一觉醒来时已经是酉时了。
大概是前几日及笄礼上忙前忙后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有些嗜睡。谢姝怜揉了揉酸痛的肩头,叫了一声霖兰。半天没人应,谢姝怜才想起来霖兰被自己叫去做其他重要的事情了,只好自己起身坐在铜镜前整理凌乱的头发。
因为一向不喜欢伺候人太多,偌大的照月阁里就留下了一个跟她了多年的心腹霖兰。这下把霖兰叫去做要事了,身边没了个人又不太适应。
谢姝怜微微叹息一口气,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样貌。和自己以前,越长越像了。
是巧合吗?
不知不觉中,谢姝怜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十五年了。
她本是二十四世纪的国家情报组代号09的退休人员,在家里享乐好几年了,因为无意中翻开了藏在家里地下室的一本古籍,就好巧不巧的穿越到了刚出生就夭折的可怜的谢家大小姐身上。
谢景见本来毫无生气的女儿忽然大声啼哭起来,顿时喜极而泣,老泪纵横,认为是神灵保佑。在此后的日子里,谢家夫妇更是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视若珍宝,生怕有点什么闪失。
谁能想到,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的身体里是个二十多岁的灵魂。
于是苦命的谢姝怜不仅从出生起就被规定,在及笄之前不允许出家门,就算是宴会游玩,只要离开丞相府的,通通都不允许参加。
凄苦的谢姝怜欲哭无泪,这和困在笼子有什么区别,无非是笼子够大够舒适了而已。
三四岁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试过,谢景依然无动于衷。
她也知道谢景这下是铁了心要把她当个瓷娃娃护着,以前一直是个孤儿的谢姝怜,没底气的被忽然涌上心头的暖意打败了。
索性就懒得闹了。
好不容易吧,熬出了头,可以破笼而出了,可是刚过完及笄礼,就被赐婚了。谢姝怜还没完全从这个笼子里跑出来,就又要被关到另一处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去。
幸好谢姝怜不是个实打实的妙龄姑娘,对那些惊天动地的爱情啊早就没了兴趣,所以她现在依然泰然自若,平静的不得了。
毕竟,既来之,则安之。
这些年来,谢姝怜虽然足不出户,但长安城里的消息依旧知道不少。
甚至是......
什么王尚书家的二公子背着王尚书逛倚红楼的姑娘,偏生没带银子。只得匆匆忙忙叫小厮回去取银子,又正巧碰见了刚参加完宫中晚宴回来的王尚书。王尚书本就喝了不少,醉意朦胧,一怒之下拿着戒尺当街追打王二公子,整个倚红楼都是王二公子的惨叫,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这个王二公子也是个奇葩,一边被自己爹追打,一边不忘调戏女子,还要笑嘻嘻的去抱倚红楼的姑娘们。
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霖兰都告诉她了。
又瞅了瞅镜中的自己,谢姝怜满意的点点头,迈着步子走向连理院。
谢景似乎才从宫里回来不久,刚换了衣服正坐下和谢夫人一起用晚膳。
谢夫人见谢姝怜来了,招呼她过来坐在自己旁边,道:“娘正准备叫丫鬟去寻你来呢。”
谢姝怜点点头,笑道:“正巧,女儿方才才睡醒。”
一旁的谢景听了后,吹胡子瞪眼,没好气说道:“我忙到这时才回来,哼,你倒好,在院子里睡了一整天。”
谢姝怜故作吃惊,关心问道:“有什么大事吗,为何爹爹这么晚才回来?”
谢景哼出声儿,和朝堂上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谢丞相截然两个模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的闺女他还不清楚。
下朝回府途上他才听人说到陛下赐婚给自家女儿的事,一边心道这皇帝刚刚在他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全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一边又马不停蹄的半路折回宫中和皇帝喋喋不休讲了一个时辰,想劝他收回成命。皇帝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送了他五个字:“这是没得谈。”就把他打发走了,不愿再见。谢景憋了一肚子气,对皇帝,谢景还真不能奈他何。
被一眼识破,谢姝怜也不尴尬,只是眨了眨眼睛,问道:“那爹讨了个什么结果?”
谢景闻言,颜色一沉,摇着头。
谢夫人见状,连忙拉着谢姝怜,给她夹了一些菜品道:“说起来阿怜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都是她喜欢的。
说起来也确实有些饿了。
谢姝怜点点头。
谢夫人又恶狠狠瞪了一眼谢景,那眼神分明就是嫌弃他不中用,连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都不能抉择。
“你快点吃,吃完再说。”
委屈万分的谢丞相不是第一次被差别对待,只能独自默默咽了这口委屈,毕竟,他总不能和自己闺女争宠吧。
用完膳,谢景蹙眉道:“陛下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将阿怜许配给十四王爷。”
谢姝怜有点惊喜,挑眉道:“整个长安对我有点儿印象的,只怕都没几个。横竖我也没见过皇帝,非要将我许配给他最出色、宠爱的儿子,皇帝这是看上我哪儿了?”
夫妇二人都摇了摇头,这也正是他们也想不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