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幻象露端倪)
池鱼二人奔赴襄州调查赵福,贺年和阿晏暂时留在郑宅等他们的消息。郑老爷回来得知家中发生的巨大变故,果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现在郑宅上下乱成一团,暂时没有人顾得上他俩,二人在房中百般无聊。
贺年见阿晏下巴抵在桌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想了想反正也无事,对她道:“我带你去街上转转怎样?”
自从那两人走了,阿晏在屋中憋的都要长毛,听到这话来了精神,跳下板凳拽贺年衣服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好好,别扯我衣服……”贺年被阿晏拽着一路向前,两人出宅行到集市,阿晏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稍时停在一个首饰摊前,踮脚打量摊面上摆出来的簪花,眼中带着别样光芒。
果然多大年龄的女孩子都爱美,贺年弯腰对阿晏道:“你喜欢哪支?我买给你。”
“真的?”阿晏在摊前比了半天,举起一支簪尾做成茱萸状的簪花开心说,“那我要这支!”
贺年点头付钱,阿晏一路拿着簪花爱不释手,举在阳光下看镶在簪尾茱萸饰上的红石头,阳光下通红剔透的石头点点闪动,似乎有着生命一般,待欣赏够了才插在发髻中,在贺年面前转来转去,仰着脸天真问:“好看吗?好看吗?”
“嗯,好看。”贺年带笑回答,看着天真烂漫的阿晏,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如果案子结束后没有人收养她,收她当自己的妹妹也不错。自己的爹娘都是古道热肠,早之前也有过再添个弟弟妹妹的念头,虽然这念头没了后续,不过继子和亲生都是人,也没有多少分别,应该不会反对这件事,界时问问二老意思再问问阿晏的想法,要是双方都同意,那就在案子结束后带回家里,以后她也不用再过风吹日晒的苦日子。思来想去觉得可行,抬头喊阿晏,发现小孩正在向前方人群里挤。
贺年怕又发生上次的事件,跟着挤进人群里,低头对阿晏道:“不要乱跑啊,当心又走丢了。”
阿晏冲他抱歉一笑,指指前面热闹景象:“嘿嘿记住了,你看你看。”
贺年顺着阿晏的手指向前看,场中两个带獠牙面具、身形相仿的人在场中表演,两人身上的衣服样式相同,颜色一黑一白,从场中两边相对翻跟头,动作整齐一致翻动靠近,在身体相碰到一起的一刹那,场中突然爆出一片四散的花瓣,漫撒在空中落下,再看中间空地,只有一人站立,身上衣服颜色也变成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百姓都未看清两人是怎么变为一人,纷纷鼓掌叫好,贺年虽然听过幻术的奇妙之处,但几乎没正经看过,今日一见确感其中也是有几分魅力,跟着其他人一起拍手称奇,此时场中着黑白相间服的人后翻向身后的墙面,墙上挂着一块画满奇怪花纹的粗布,边缘坠着铃铛,围观众人都以为黑白服人会撞到身后的墙壁,但让人惊异的一面发生了——黑白服人似乎有穿墙之术,后仰翻进布内,布中央随即像水波一般荡起圈圈涟漪,同时边缘铃铛叮咚作响,片刻后有一黑一白两名幻术者从布中跃出,黑白相间服装者又变为两人。
幻术者撞响布上铃铛的叮咚铃声还在持续,贺年目光不自觉落在二人背后的怪异花纹粗布上,只觉眼前布上纹路正在随空灵铃声扭曲变动,大脑意识跟着扭动的布纹逐渐放空,身体也越来越轻,四肢开始脱离自己使唤,全身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布上的花纹随铃声不断改变,聚集又分散,不断扭动从模糊到清晰,最终变成一个圆形图案,贺年眼神迷离觉得纹路似曾相识,但大脑晕晕乎乎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中无意识嘟囔着眼前所见“太阳……月亮……花……两朵在一起的莲花……开在一起的莲花……”
“冯正昆一案中发现的九瓣并蒂莲图案和日同月纹!”贺年脑中滚过一个炸雷,瞬间清醒几分,顿觉事情诡异,努力抬起似是绑了铅块的手,用力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唤回身体的意识,晃晃头再看眼前,两名幻术师和墙上粗布都早已不见,场中空空如也。
“阿晏!阿晏!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贺年突觉事情不妙,呼喊小孩名字要带她回宅,然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转头一看登时愣住,身旁没有女孩踪影,只有一缕还未来得及散尽的轻烟。
糟了!那个平安符!贺年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池不群之前从寺中带回一符给她辨认,但看完后告诉让她自己收着,期间没有将符收回来,小孩没明白其中因果,可能觉得物件普通便一直装在身上,这才成了歹人下手的目标。而方才的经历也表明,郑婉妆和阿晏当时没有发觉孩童丢失,便是中了对方的幻术,五感和四肢被对方所麻痹不能自由行动,才让犯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得手。
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沿着那条道路逃跑,将阿晏带到了何处,贺年焦急在原地转了几圈,决定先回郑宅看池不群二人是否归来,集三人之力寻找失踪的女孩。
在襄州,池不群同县令吩咐几句,便和姜鱼快马昼夜兼程赶回楚州仙石县,刚行至宅前勒马停下,就见贺年从远处满脸焦急狂奔而来,行到跟前拉着两人马缰指着集市的方向,气喘吁吁道:“在……在集市……幻术……阿……阿晏……他们……”
两人看贺年慌张神情,又从断续话语中听到“幻术”和“阿晏”两词,神经均是一紧,池不群道:“你先喘匀气。阿晏在集市中发生何事?”
贺年深呼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乱跳的心脏,急迫道:“我们在集市见到了两名表演幻术的人,他们是撸走孩童的帮凶!趁百姓中了幻术麻痹五感时候将孩童带走!但是阿晏!她身上装着你上次从普生寺带来的平安符!被对方当成目标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