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正啸表明立场和决心后,唐正啸便叫来了唐云笙,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转达了一遍,并将请柬转交于他,再三叮嘱,此行要小心掩饰行踪,并保护好唐晚烟的安危。于是,次日的清晨,兄妹两人便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
“烟儿,”距离皇宫已经只剩不到半日的路途,唐云笙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正午,扭头对唐晚烟道:“再有不到半日便到皇宫了,一会儿在皇宫门口会有大内侍卫严格审查每一个入宫的人,而且外来的马车也是无法入内的,所以以防万一,现在开始得委屈一下你,变装成我身边的丫头,好蒙混过关。”
“好,一切听哥哥的。”唐晚烟乖巧地点点头。
像是怕她会心中不安紧张一般,唐云笙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保护好你的。”
“嗯。”唐晚烟笑得温暖。哥哥对她,当真是用心得很。所以她也绝对不会给哥哥带去任何麻烦。如果真的不得不面对什么危险的话,她宁愿一个人扛。自古以来皇宫都是阴谋诡计的集合地,神秘诡谲的修罗场。普通的百姓只当这皇宫之中富贵逼人,却自动忽略了,至高权利的中心怎么可能会一团和气。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而为。
果然如唐云笙所说,刚到皇宫正门,四名名身形健壮的守卫手持长枪面容冷峻地挡住了他们的马车:“站住!车上何人报上名来!”
唐云笙回头看了唐晚烟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两人深呼吸一口气,走下马车。
“在下定远将军唐云笙,应五皇子邀请而来。”唐云笙朗声道:“这是五皇子的亲笔信函。”
四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人上前接过信函,仔细打开确认。
“是五皇子的笔迹和印鉴无误。”确认过信函真伪后,守卫的语气便缓和了很多:“宫中有规定,除皇室中人以外的马车不得入内,唐将军可让下人看管马车,您随我步行入宫吧。”
唐云笙点点头:“有劳。”回头又对驾车的车夫叮嘱了几句,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后,便带着唐晚烟准备入宫。
“唐将军,不知这位是……”其中一名守卫的警惕性显然很高,见唐晚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看不清模样,伸手拦住了二人前进的脚步。
“这是我的贴身随从。”唐云笙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丝毫不露,从容解释道:“信上并没有说要我单独赴约,带个下人也没什么吧。”
那守卫犹豫了一下,想想也是,又看了看唐晚烟瘦瘦小小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高手伪装,便闪到一边放了行。
唐晚烟和唐云笙刚在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蒙混过关,忽然,打横里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等等!”伴随着一声娇喝,一名身着华贵的美貌女子从宫内向他们的方向走来,“就这样就敢放行,本宫看你们也是不想好好干了!”
四人见到被数名宫女簇拥而来的美貌女子,慌忙跪下行礼:“参见莹妃娘娘,娘娘吉祥!”
唐晚烟微微扬眉,暗暗打量着这位的莹妃娘娘。一袭粉色宫装逶迤曳地,金丝绣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繁盛烂漫。高高挽起的流云髻上点缀着各种名贵的珠饰,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妩媚的丹凤眼顾盼生辉。面庞如玉,朱唇似血,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妩媚的容貌下却带了几分刻薄之色。
想起五皇子曾经提起过此人乃二皇子一派的拥趸,看来,来者不善。
“起来吧。”莹妃懒懒地道,随即又看向唐云笙:“这位是定远将军?”
“参见莹妃娘娘。”唐云笙并不认识皇帝的妃子,听到众人如此称呼,便也跟着行了一礼:“在下正是唐云笙。”
“哦?”莹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急着让他起身,“本宫听说两位定远将军不久前都还在边关打仗,虽说已有捷报传来,但是这么快就班师回朝,倒还真是出乎意料。”言外之意,你急匆匆入宫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唐云笙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却故作不知,只淡淡道:“托皇上洪福,边关战事已告一段落。太子殿下和萧元帅体恤将士,让众将士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我等心里十分感激。”
“是吗?原来在边关时期,唐将军是太子殿下和萧元帅的下属啊。”莹妃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一直身在边关的唐将军,又怎么会和长年不出宫的五殿下有所联系呢?莫不是……冒名顶替?”
唐云笙心里一震。怪不得从一开始这个莹妃出现在这里就有些阴阳怪气,原来是在这挖好了坑等着他呢!但是自己从未与莹妃有过任何交集,她一深宫妃子也未必知道自己就是出身蜀中唐家,初次见面便这般为难于他,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你身后那个随从。”莹妃见唐云笙不说话,矛头一转又指向唐晚烟:“从本宫出现在这里到现在,连个礼都不行,真是好大的胆子!藐视皇妃,你可知有何下场?”
唐晚烟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刻薄的主,看长相就知道。自己和哥哥明明跟她无冤无仇,只听到是五皇子邀请就这么卖力找他们的茬,城府这么浅难怪会争当出头鸟。
哥哥对皇宫的情形不了解,无法摸清莹妃的目的,上来便被她将了一军。自己今天本不欲出任何风头,但是眼下显然对方不会给自己半分退路。虽然不能跟皇帝的妃子明里对着干,不过这初次交锋如果退让了,以后再进出宫,少不了有他们倒霉的。
唐晚烟心一横:反正是五皇子给他们找来的,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该这五皇子兜着。微微行了一礼,道:“这位姑娘……”
“大胆!”话只说了四个字,莹妃便勃然变色,指着唐晚烟大怒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刁民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敢对本宫如此不敬,真是反了天了!”
“是!”几名侍卫听令,走上前来。
“慢着!”唐晚烟厉声道,竟真让侍卫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一双明眸犀利地看向莹妃,变了声线的少年音朗声问道:“我想请问,我到底哪里说错了?需要动用刑罚?”
“放肆!”莹妃尖声叫道:“对本宫如此不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再加十大板,给我打!给我打!”
“这位姑娘话说的就有趣了。”唐晚烟岂会容得侍卫近身,上前两步径直开口道:“我长年在家中侍奉少爷,今次是头一次入宫,从未见过莹妃娘娘,如何相信这位姑娘你便是莹妃娘娘?既然没见过也不知道,那么,不知者应当不为罪,不是么?”
“你还敢狡辩?!”莹妃被唐晚烟的不敬之词气得发抖,指着她的手指都颤了三颤,“方才那么多人都向本宫行礼,口称‘莹妃娘娘’,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也听不到吗?!”
“哦!小民该死,竟然忘记了各位宫女姑娘和侍卫大哥的话,请莹妃娘娘恕罪!”唐晚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跪下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立刻话锋一转:“既然各位侍卫大哥们说的话可以作证,那么方才我家少爷被准许入宫时,想必莹妃娘娘也听到了,我家少爷被称呼为定远将军。莹妃娘娘如此怀疑我家少爷的身份,可是对五皇子的这封亲笔信函也有所怀疑?对五皇子的话……也有所怀疑?”
一针见血的反问。如果莹妃咬定自己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同样被侍卫们确认为定远将军的唐云笙自然也是真的,这样一来莹妃就是无故上前来找茬,动机可疑;如果莹妃矢口否认,那么初次见面互不相识的两方,自然是不知者不为罪,唐晚烟方才的无礼也是无意之举用不得刑罚。
而方才那最后一句反问,也震得莹妃的心颤了一下。若是说自己怀疑唐云笙身份倒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面前这个小随从却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将她的怀疑转移到了五皇子身上。怀疑皇子……这个可真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一笔带过的,尤其是那个性格恣肆的五殿下!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一时间莹妃张口结舌,陷入了两难之地。
现在她也顾不上跟唐云笙唐晚烟二人较劲,正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撤回自己的前言,不能让五皇子得知这番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再说上一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慵懒声音,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了她个透心凉。
“莹妃这是在对本殿下邀请的客人……有意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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