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已经无力再战的少女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对面身上沾满血迹的男人。
两人就那样的彼此对峙着,段柔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距离两人来到天台,也只不过过了几句话的时间。
死亡前的时间,永远是无比漫长的。
当越闵勒不再言语,举起他纤瘦的手掌时,段柔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并没有勇气睁着眼睛面对自己的死亡。
也或许是,在最后一刻,她还依旧盼望着什么,比如奇迹。
空中忽然传来呼啸的风声,却并没有风拂动她的头发,因为有一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面前的无数狂风。他抬头望了一眼高空中的直升机,松开指尖中的两枚刀片,刀片还没有碰到地面,便化作粉末。
“幸好你来到了天台,要不然,我还不好直接来到这里呢。”喻文石回过头,向着坐在地上的段柔笑了笑。
“……”段柔死咬着嘴唇,眼睛中的泪水即使极力忍耐,但依旧禁不住的满溢而出,方才的坚强与执著仿佛已经消失无踪,她此时只想好好的抱住面前的少年,像一个电视剧中那些一无所能只会撒娇的蠢女人那样抱住他哭泣。
当然,不是现在,那个杀人犯还在后面盯着呢。
看到段柔急迫的示意他看身后的眼神,喻文石觉着这姑娘比自己想象的坚强多了,他原本以为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早就跑了,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拖延住了这个A级异能者,还将他引到了天台上,他之所以让她当自己的秘书,一方面是方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趣,但他没想到,那个原本在雨中一动都不敢动的少女,还有这么执着的一面。
但这不代表他想看到这些。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面前沉默的越闵勒。“你去死吧。”
越闵勒在看到面前的少年时,一股危机感自他心中快速的发出,危险的信号如冰冷的蛇钻入他的脑壳般颤栗着他的精神,即使那个折断了他一只手的强化异能者,也没有给他这样强的危机感,面前的人是谁?他忽然想到了那个西川市传说中的天才少年。
他的眼瞳中,忽然绽放出光芒。“是你啊……”
下一秒,无数银色光轮从他身上绽放!那一瞬的光辉,甚至将他的人形都遮盖了一瞬,密密麻麻的刀片如雨般包围向喻文石,与此同时,越闵勒单手一提,一柄不起眼的手术刀已经被他藏在手中,全身的能量被他凝聚起来,随时准备应对对方的攻击。
攻击只在一瞬间发动,段柔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喻文石被那些刀片穿身而过……不,段柔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喻文石已经到了刚才越闵勒站立处身后半米处,不知道为何,越闵勒的身体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而是向后错开了半步,但喻文石竟还是精确的找到了他的真身,他左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越闵勒的脖颈,将他拎起离开地面,原本凶恶无比的男人此时已是面色雪白,原本如同游鱼般灵动的刀片已经坠落在地,而那两柄手术刀也已不知去向,他的神情低落无比,仿佛已经认输了一般,就那样垂着头任凭喻文石摆布。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越闵勒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年说道。
“早就知道了。”喻文石哼了一声。“只不过是【扭曲】而已。我想,你可以去死了吧?在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请在现在赶紧讲出来。”
“咳咳……有的。”越闵勒惨淡的笑着:“我失策了……没想到你这么强,你已经快要触摸到传说中的那个领域了吧……你这样举着我很累吧,不如……”
“少废话哦。”喻文石微微勒紧手指。
越闵勒苦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不会再多话,略微停顿了一下,男人微微收敛了笑容,说道:“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喻文石并不知道他已经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否则他现在只会嗤笑一声便不再回答,听完男人的问题后,喻文石只是如同某人一般,微微的挑了下眉毛,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无所谓。”
“无所谓?为什么无所谓?”越闵勒忽然瞪大了眼睛喊道。
“无所谓就是无所谓。”喻文石说完,似乎感觉这回答似乎太过敷衍,便又接着说道:“我不在乎,因为我的理想很简单。”
说完,他侧过身子,在越闵勒耳边说了一句话,越闵勒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他*算什么,你他*算不算个男人?”
喻文石的眼神很平静:“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好了……”
就在他准备即将要将对方杀死的一瞬间,越闵勒的眼神忽然变得凶恶起来,他露出了森森的白牙,狞笑起来:“没错,你该死了!”
一瞬间,越闵勒用尽了全身的能量,将自己的异能【扭曲】驱使到今生他所驱使过的顶点,他自己很清楚,他的异能并不仅仅只是旋转那么简单,他真正的能力是【扭曲】,将自己身周的事物扭曲的能力,只不过他平常一直隐藏着这个能力而已,如果没有这种扭曲的能力,上一次他决计无法用卸力法接住对方异能者的那一记能击碎钢铁的重拳,同样,也无法通过扭曲光线,来将自己在楼道中奔跑的影像转移到楼外声东击西。
那一年,当他陷入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个能力,帮助了他手刃仇人。从此之后,他便认为,这个能力,便是上天赐予他走出逆境的恩赐,
而今天,他也要用这个能力,将面前的少年撕成粉碎,然后像以往一样,离开这座城市。
喻文石瞬间感觉到,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在他脚下,水泥地面片片裂开,形成一个旋涡状向下塌陷着,巨大的压力从他接触越闵勒的那只手传来,被施加在他的身上,就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旋拧着自己,要将自己拧成麻花般的血肉条……
“这个比方想想有点好笑啊。”他嘀咕了一声,并未松开那只手,而是举起了没有用到的那只假肢右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裂开的地面,与喻文石手中失去意识的越闵勒。
喻文石看了一眼手上的人,忽然叹了口气,将他扔在地上。“开玩笑的,不能杀你,这可是我的业绩,段柔,我们走啦。”
毫无知觉的越闵勒如同破布偶一般的摔在地上,在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