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柔在第一声惨叫的同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当她从三楼探出头,看到越闵勒缓缓走进教学楼的时候,最近已经看过无数张有关于那个男人的资料的她,立即就认出了他。
在那一瞬间,她想过逃跑,凭借着她的能力,想要逃跑,并不是什么难事。
“啊!!!”第二声惨叫响起,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哀鸣,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响彻了整座楼层,段柔闭上了眼睛,她的本能在劝告自己逃走,但,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大雨之夜中,身穿黑衣的少年。
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喻哥!那个……那个越闵勒!他来了!”
只说了这样一句便足够了,她挂掉了电话,声音的颤抖并不是装出来的,那是真实的恐惧,然而,她也的确想要去直面,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心中的那个一直隐瞒着的愿望。
然而,当段柔正准备从二楼一跃而下时,她口袋中的电话忽然重新响起,段柔一愣,以为是喻文石重新打来的,连忙接起,然而,从电话中响起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如果你还想为了他好,那么,按照我的说法去做。”
“不许……再向前了!”
越闵勒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对方并不是A级异能者,因此,他甚至连出手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是看了一眼段柔,便继续向着教室中走去,现在他的心中,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微缩,身体向后一倾,一柄尖锐的刺剑刺穿了他脸边的门板,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这一剑的速度,若不是他六感敏锐,几乎要躲闪不开!
段柔退后一步,将刺剑横在身前,颤声道:“不许,向前了。”
段柔的能力是【敏捷】,使用能力时,她的速度会变得极快,无论是身体能力,反应神经,还是动态视力,都会相应的增长。可以说,这是一种极为均衡而强大的能力。
但令她恐惧的是,即使使用了能力,她也只能堪堪闪开对方的进攻,而自己的进攻,虽然对方的速度的确比自己要慢一筹,但那个人的防御远远超过了自己想象,自己的刺剑即使刺中他的身体,也会被其上的某种的能量削减,只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小血口,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一退再退。
越闵勒向前缓缓走着,这里狭隘的地形对于面前的少女很不利,但那个少女却依旧还是冲了上来,他指尖微动,银色的光轮飞舞,少女连忙举剑抵挡,叮叮当当几声,刀片坠落,那刺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作,竟是表面光滑依旧,没有一点划痕。
“没意思。”越闵勒嘀咕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回去,然而下一瞬刺剑已经再一次到达了他的背后,即使是越闵勒也不想硬接这一剑,只能一跃而起闪开这一刺,同时双手连弹,几道光轮飞出,段柔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勉强让开喉咙,唰的一声,她的衣物被撕破,鲜血,从她的手臂上流下。
“唔……”段柔向后跃去,捂住自己受伤的胳膊,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男人,越闵勒此时也对面前的女孩感到有些棘手,虽然杀死她似乎并不麻烦……
他忽然露出了狞笑:“那先杀了你吧。”
强大!凶恶!可怕!
这是现在段柔心中不断重复着的几个词。
越闵勒所展现的能力应用,仅仅只是那锋利的飞舞着的刀片而已,但,无论是他的反应速度还是他的身体强度,都竟然超过了已经使用了异能的段柔,即使是段柔最强的速度,也不过只是勉强能不被追上的程度罢了,在对方似乎还游刃有余的情况下,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连跑掉,似乎都很困难。
此时,段柔正在走廊中不断狼狈的奔跑着,她的手臂,大腿以及背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段柔死死的咬着牙,她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身后的那些银色光轮,却如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不停的追赶着她,前方就是墙壁,眼见就要撞上的段柔纵身一跃,双脚一蹬墙壁,以极快的速度拐上楼梯,下一秒十几道银色光轮砰的镶入墙内,溅起一地粉尘,越闵勒的身影紧随着出现在拐角处,他面无表情,只是手一挥,更多的刀片从他的兜中飞出,化作新的银光,追逐着段柔而去。
学校的广播中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广播疏散的通告,但越闵勒似乎对屠戮学生已经丧失了兴趣,只是追逐着段柔,而段柔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不停地在向楼顶奔跑,两人不断的你追我赶,最终,段柔还是成功的推开了天台的门,想起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她心中一松,巨大的疼痛感侵入她的脑中,再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的摔倒在地。
越闵勒缓缓的走了上来,他看着面前努力挣扎站起的女孩,不禁一笑,却没有立即出手杀死她,而是缓缓的说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段柔一声不吭,只是缓缓的,颤抖着向后退去,越闵勒却仿佛不在乎一般,他接着说道:“本来我是想在昨天离开的,可是,我总觉得,我今天很想杀人。”
段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怒视着对方,骂道:“你就是个变态!”
“我并没有想立刻杀死你,不然你已经无法站起来了,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而已,你似乎,并不是为了自己,或者那些人而逃跑的。”越闵勒看着她,瞳孔漆黑。
段柔面色苍白,事实的确如此,但……
越闵勒歪歪头,忽然问道:“请回答我,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不,我不讨厌,这个世界上,有我所喜爱的事物。”段柔看着对方。“因此,我才想要去守护他,即使无法做什么。”
“那真是很悲哀。”越闵勒摇摇头。“我就很讨厌这个世界,因为,我看不到一点光明。”
说完这句,越闵勒罕见的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那块面包,于是,他又笑着说道:“而且,即使有光明,我这已经沁入黑色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