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恩涧站了起来,但他并没走,而是静静地站在病床前,曹云东以为他还要诊,他已走到了门口,也就立在了那,也没催崔恩涧。
其实崔恩涧是在回忆,回忆以他前背过的医案。
中医很着重医案,崔家尤其如此。从古到今,崔家积累了很多经典的医案,这些都完好地保留在崔家书楼中。可以说,这些医案就像医学的百科全书,每个时代的,每个病种的,有代表性的疑难病案都分别存放了。
崔恩涧从小就喜欢翻看,后来慢慢上瘾了,一有时间就看,即便是现了在回老家,没事了他就喜欢呆在书楼里翻看旧医案。所以崔恩涧虽然实践经验少,可是他背诵的医案很多,而且他望气及诊脉水平极高,所以在他眼里,可能有治不了的病,但没有诊不出病因的病。
一阵思索,他已经有了定论,这才看了曹云东一眼,意思是可以离开了。转身间,突然他看到病人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想醒来,崔恩涧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
终于,病人睁开了眼睛,虽然吃力,可还是睁开了,就一眼,崔恩涧就已经有了信心,因为病人虽然看着很弱,可是神没乱。崔恩涧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俯下身来,轻声但笃定说,
“放心吧,我肯定能把你的病治好,很快!”,说完他起身,站直了身子,很标准地向吉兆麟敬了个礼,一边的曹云东顿时懵了,心说这是干嘛呢,他站的有点远,并没听到崔恩涧刚才说的话,
崔恩涧向门口走去,见他走近,曹云东忙凑了过来,小声说,“等会到了会议室,你诊治的情况可以直说,这是吉老的意思”,
崔恩涧微微一愣,刚才还想着会有机会跟吉老单独聊聊呢,不过瞬间他就了然了,心中苦笑,是自已多虑了,吉老又不懂医,肯定是希望自己的方案让大家讨论定夺,又或者是,他也没指自己能拿出什么好的方子。
等他们出来时,会议室里争论的很激烈,白组长的声音很洪亮,
“我还是不太相信中医,几包草药就能把这么重的病治好?,开什么玩笑,当然了,这可不是我故意诋毁中医,上次就是那个严组长力排众议,非得启用中医的治疗方案,否则病人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听了这句,那中山装男子也生气了,
“那么请问,白组长,以您先进的西医水平,患者多久能痊愈?”,
“这病是被你们中医耽搁了,你还好意问我?”,
“中医也就治了不到一个月,据我所知,患者已经患病小半年,也就是说,西医已经耽搁了4个多月了。所以,我还是坚持用中医的办法,慢慢调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有事病,急不来”,
“那你说,你有什么方案?对了,方大夫和赵大夫刚刚也诊过脉了,你们有什么新的方案”,
这时方书林说话了,说实在的,他并不怎么会诊脉,他是中草药博士,他懂各种草药药性及搭配,他是经方派,根据古老的经方加加减减就是一味新药,而且很多病也就这么好了,
“我刚才诊过脉了,其实诊脉只是一方面,这个病已经确诊,就是疟疾,我们只能在方子上下功夫了,新的药物在大胆起用、、、、、”,
崔恩涧已经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已经确诊,什么只能在药方上下功夫了,这是中医吗,前面的吉老自然也看到了崔恩涧异样,他轻咳一声,
“对了,刚才没有介绍,这位年轻人也是位中医大夫,他刚才也诊了脉,让他也说说吗?”,吉老的话在让在坐的都大吃一惊,什么,这位也是大夫?,原来他不是吉家人啊!
崔恩涧没在意大家的目光,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他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中山装男子,悲由心生,这也叫中医吗?!
崔恩涧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吉老的点名让他猛然醒悟,这是什么地方?,由不得他当愤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想到这,他舒了口气,此时他不想谦虚,也不是谦虚的时候,刚才他已经承诺吉兆麟了,这会了就不能认怂,
“大家好,我姓崔,刚才我已经诊过脉了,心里也有‘方子’了”,
“有‘方子’了?”,大伙都吓了一跳,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他,心说这货到底知不知自己再说什么?,这么多大国手坐在这都拿不出一个‘方了’,他居然敢说‘有方子’了,大伙虽碍于吉老的面子,不敢有过多情绪,可那直勾勾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两个字: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