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们的承诺,崔恩涧大胆多了,吩咐人将病人身上所有的检测仪全都撤掉。
然后他立在病人床边,将手伸到自己脖子下面,拉出一根赤金色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他左手托着长命锁,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按,只听‘吧’的一声,锁从中间裂开,他从容地从里面倒出两粒黑红色的药丸,像黑豆那般大小,病人的牙关都有点紧了,他掰着下颚,勉强将药丸喂了进去,
“黄叔,倒些温水从牙缝里往里灌”,崔恩涧急促地说,这时黄仲民才从惊愕中缓过来,病人的几位家属也都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个中年贵妇忙去找温水,那个年轻的女孩又慌着找了把勺子,七手八脚的,总算给病人灌进去了一些水。
黄仲民怀疑那两粒药病人能不能咽下去,悄然看了眼崔恩涧,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没有多问,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暗暗叹了口气,哎!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过内心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作为医生,见怪了生死,他的心倒也平静。
威廉和他的助手等几个人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满眼的不屑,不时几个人还嘀嘀咕咕,
“这些中国人真是愚昧,不相信科学,人没了心跳就是死了!”
“应急抢救了二十分钟,这已经是极限了”
“威廉,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将人救活?传说中国不是有个叫扁鹊的吗,就能让人死而复生”
“切,那是传说,哪有什么起死复生,我敢肯定,病人已经是死人了,那人想表现就让他表现吧”,
其他人没人理会这些人在说些什么,那中年男了和中年贵妇忐忑地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崔恩涧。
崔恩涧并没有意识到别人的眼光,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吐出。然后他聚神凝气,手微微伸缩了几下,这才伏下身子,右手轻轻地放在了病人的脚面上,随即,左手放在了右手的手背上,运用气力,从脚面向上,沿着经络给病人推拿。
崔恩涧一边推一边思忖着:如果这个老头今天能救活,那真是他命不该绝啊!崔恩涧曾亲眼目睹过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病人,爷爷生生将人救活了,而且那个人也患有心脏病。刚才给病人服下的药丸是爷爷亲自配制的,叫三阳丸,关键时救人命的,爷爷嘱托他这药不能离身,而且不到万不得已,这药不能拿出来赠人。爷爷说这药是以防万一的,谁的命也没自己孙子的命重要。
当然了,这药再好也救不了死人,它不是起死回生丹,刚才他摸到了病人脚部的脉搏,爷爷说,只要脚上有脉搏,就说明病人的气还没散尽,就还有一线生机。
推完了右脚、右腿,他又推了左脚、左腿,手法都一样,然后是左手左臂,右手右臂,他推的很快,一套下来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可是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对于其他在一边看着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时,崔恩涧的脸上全是细汗,衣服也汗湿了,他顾不得擦,只是用手臂摸了一把,又将手伸到了病人的后颈部,轻轻地挤压着,这时候不能给病人翻身。
不一会,崔恩涧脸上的汗水就开始向下滴,黄仲民找来了一条毛巾给他擦了一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这些打杂的事,想想心里不由得苦笑,他曾是京西医院第一附属医院有名的一把刀,做过的大手术数都数不清,在手术台上都是别人给他擦汗,他可是好多年没给人当过助手了。刚才那女孩也反应了过来,忙去倒了杯水,黄仲民接了过来,站在一边等着。
在病人的后劲部按了七八分钟,崔恩涧停了下来,看了看依旧没有反应的人,接过黄仲民手中的毛巾擦了一把脸,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距离病人吃下那两粒药丸已经半个小时了。
崔恩涧并没有喝水,他现在不适合进水。
很快,崔恩涧开始沿着病人的锁骨向下按摩,这次是从左边开始按摩,他的手走的很慢,但能看得出,他很用力,仿佛所有的力都沿着他的手指向病人体内渗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又十分钟过去了,距离崔恩涧抢救已经四十分钟了,黄仲民看着浑身湿透的崔恩涧,心里闷痛不已,作为一个专业医生,他也知道这次怕是真的回天无力了。可崔恩涧不放弃,他也不想逼他停下,这是一个大夫的执着,他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