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飞往北京的飞机上、、、、、、
崔恩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看了看腕表,距到北京还有四个多小时。他转身看了看隔壁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带着金丝眼镜,仍目不斜视地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心中不由得佩服,现在的人,真正能静下心来读书的人不多了。
或许是感到累了,他放下书,刚想摘掉眼镜,猛然发现崔恩涧看他,便向崔恩涧微微一笑,很和蔼地说道,
“小伙子,睡醒了?”,其实生活中,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也许跟他的职业有关,只是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他心中就有种莫名的熟识感,仿佛在哪见过一般,可一时又想不想来,
崔恩涧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三分的慵懒,他稍稍伸展了一下身子又说道,
“大叔,您也不休息一会?不困吗?”,
“嗯,老了,瞌睡自然也少了”,
崔恩涧闻言哈哈大笑,
“大叔,您也太夸张了,您也就四十多岁吧,离老远着呢!”,
那中年男子也呵呵笑了,身子向后靠了靠,然后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崔恩涧这才发现,他看的书原来是“黄帝内经”,心中略有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
中年男子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便又说道,
“马上就五十了,不服老不行,眼睛都有点想花呢,这不,黄帝内经上也说,人五十,目始花”,中年男人惨然一笑,无奈地说道,语气虽有调侃之味,可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淡淡凄凉,见他这般神情,崔恩涧忙说道,
“这只是正常情况下,内经上不也说,还有‘真人’、‘至人’吗,平时注意修身养性,达到‘圣贤之境界’还是有可能的”,崔恩涧淡然说道,此话一出,那中年男人顿时两眼放光,身上不由得向崔恩涧移了移,惊喜地问道,
“小伙子,你也读过黄帝内经?!”,
崔恩涧微笑着点了点头同,
“实不相瞒,我七岁就会背诵了”,
“啊!”,这中年男人更惊讶了,
“你是中医大夫吧?”
崔恩涧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只是我出身于中医世家,从小,家人就是将我当作一个大夫来培养的,所以“黄帝内经”,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当然还有“本草纲目”等,多了去,反正小学毕业时,这些古医书我全都会背诵了”,
“我的天!,你太了不起了,这“黄帝内经”我都看了快半年了,依旧是一知半解,别说背了,读起来还磕磕绊绊呢,有些古字,太难懂了”,
崔恩涧认可地点了点头,这些书没有点古文学基础,学起来是有点难,只是他很好奇,这中年男人怎么突然对黄帝内经有了这么大的兴趣,这中年男人似乎也看出了崔恩涧的疑惑,便主动说出了他的经历。
这中年男人叫黄仲民,今年四十八岁,学医的,当然是西医,现在是京西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院长。去年年初,他的老父亲查出患了肝癌,晚期,老父亲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本身学的就是肝胆科,在这方面人脉甚广,将全国有名的肝胆专家都请来了,经过多次会诊,给出的都是同样的结论:放弃手术,听天由命!
可眼睁睁地看着老父亲等死,他做不到。他的老师廖思华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仲民啊,你做医生这么多年,什么病案没经历过?,做手术,无非是让老人多受点罪。即便手术成功了,可化疗,那痛苦的滋味、、、、,老爷子主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再说了,让老爷子受这么大的罪,也不过是多活个一年半载的,何苦呢!
话虽是这个理,可黄仲民依旧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正在倍受煎熬煎熬时,突然然接到了他的一个学生的电话。
这个学生叫李俸兴,毕业后曾在他的医院实习,那时他还是一个主任医师,实习结束后这个李俸兴并没有留在本院,而是去了美国。李俸兴很重情,虽然黄仲民只带了他三个月,可他一直将黄仲民当作恩师,这些年一直联系着,每次回国都来探望。得知黄仲民父亲的病情,他建议黄仲民带老父亲去美国一趟。
去美国时,黄仲民也并没抱多大的希望,他自己就是肝胆科专家,父亲的病情他心里也有数,他想,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再说了,美国医学也发达,去了说不了真有什么转机,即便治不好,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令他意外的是,到了美国,李俸兴并没有带他们去当地的美国大医院,而是进了一家中医诊所,门头不大,里面也就二百来平方,有四五个医务人员。那个当诊的大夫六十多岁了,姓郭,他只是问了问情况,然后仔细切了个脉,而后平静地说,
“嗯,这病拖延的久了,有点棘手,估计得半年左右来调理”,郭大夫不紧不慢的一句话惊的黄仲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心说这不是做梦吧,这个郭大夫哪来自信啊,回过这神来,他忙将父亲在国内拍的片子还有病历等一并递给郭大夫,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接,说他们这是中医诊所,不允许使用西医手段,否则是会被吊销营业执照的。
虽然黄仲民半信半疑,可还是将老父亲留在了美国,反正回去也没有别的办法。
令他惊讶的是,半年后,他老父亲真的奇迹般的好了,现在能吃能喝,脸色红润,完全是个健康人。
黄仲民说完之后看着崔恩涧说道,
“这件事对我触动很深,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学习从事西医这么多年,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医,认为中医治不了病,没想到,老父亲远渡重洋,到了美国找到了一位真正的老中医,而且治好了被我们判了死刑的病,说起来,真的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