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高殷分段分期的施工想法,觉得比较可行。
不过,钱粮始终是个大问题,如果不解决,运河开工无望,众人都有些愁眉不展。
高殷一看,心想,只有自己想办法了:“诸位爱卿,筹集钱粮要广开思路,大胆去想,总是有办法的。
朕有一思路,提出来供大家议一议,比如可以让大户、富商认捐,只要达到一定数额,可适当给予官爵,当然,一般只给散官,不授予实职。
不过,只要他们确有才能,经考核合格,也可任命他们为官。另外,朕还有一思路,比如说成立一朝廷控股之经营联合体,吸引那些富商投资,然后给予其一定回报,定然有人愿入股。”
让富商、大户认捐,相当于“买官卖官”,这种制度在战国就有,主要用来解决粮食不足问题,并非什么新招数,众人并不觉得稀奇。
不过当他们听到“联合体”之时,顿时就发懵了!
咦?联合体?这是何意啊?
“陛下,微臣愚昧!能否请陛下给微臣等解释一下,何为联合体,以解臣等之疑惑?不知可是要把运河交给那些商人运营?”郑子默反应最快。
高殷点点头:“嗯,有此意思,不过,还是要朝廷由控股,比如说这运河修好之后,每通过一艘船,按照距离远近适当收取一些费用。
这费用主要用来疏通与维护河渠,当然,如果有富商愿意投资,也可分给他们一些利益,如此一来,应该就可解决修建运河所缺之钱粮!”
高殷如此一通解释之后,众人立即有茅塞顿开之感。
咦?这真是一个新奇的思路!
当时,北方有很多大户,家中存粮以十万石计,绢帛、金银等等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让他们拿些出来认捐官爵,有些人愿意,有些人可能不愿意,毕竟只是散官,未必可以做到实职。
不过,投资经营运河,这一门生意可是做得,这是收买路钱呀!
而且一次性投入之后,几乎不需要再怎么投入了,再说,还有朝廷控股,几乎没有什么风险的。
郑子默首先表示赞同:“陛下高见,微臣以为可行,现在海边很多盐场,有官营也有民营,像这般将二者合为一体,有何不可?
再者,只是一次性投入,今后在运河运营之时,管理相对简单,至少比普通经商简单许多倍。
当然,为了管理高效,可以建立一个衙署,专门管理运河运营。
不过,商人入仕,恐为天下人所笑,除了办理运河以外,似乎宜下不为例!”
看见他同意了,燕子献也表示可以试一试,可朱浑天和也跟着表态同意。
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点头认可,赵彦深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满脸带着愧疚的说道:
“陛下一言,让微臣茅塞顿开,微臣收回刚才所讲之言。微臣建议,应速成立五品‘都水监’,专门管理天下河流、湖泊大泽。
同时,运河可分为几段管理,每段设立一个河道署,集行政和经营权为一体,同时,让投资大户参股监督管理。
关于商人入仕,臣同意郑公之言,应下不为例,还是让他们入股更为适当!”
宋代以前,对于商人入仕,基本上是否定态度,宋以后,陆续开始放松。
高殷一见大家同意了,非常高兴:“既然诸位都同意,就照此办理。这第一条大运河,就叫通济渠,河道署叫通济署,另外还有个名字,叫通济渠控股,两块牌子一个班子。
尽快让宣传部发通知,以千石粮或千匹绢帛为一股,让天下富商、百姓入股。有愿意捐官爵者,听便!”
……
皇城,通济署(通济控股)临时办事房门前,站满了衣着华丽的商人,甚至还有不少官员。
这些人都满面红光,一脸得意之色。
“咦?王兄也来了,怎么,想替令郎当捐一个九品官身?”
“鄙人正有此意!犬子不才,未能得到举秀才孝廉之机会,只有出此下策了,惭愧!”
“杨某也是一样,准备替大男捐一九品出身,再入两股,听说一股一年预计有一成收益。
虽然这收益是略低一些,不过应该旱涝保收,而且不用自己经营,也算是难得的好生意,刚才有人入五十股呢!”
“五十股?老天!谁有如此巨富?”
“……”
旁边,便服出行的高殷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商人,心中也有几分喜悦。
自己曾经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今后也要用这种态度来经营国家。
当然,身份是变了,自己应该是董事长兼总经理,那些军枢房大臣、丞相什么的,只能说是副总经理,各部尚书、各寺监卿就是各部门经理了!
想到尚书省各部尚书,高殷不禁对这次尚书省以及各衙署改制成功感到很满意。
由于参与改制的官员几乎都得到升迁,其中郎中绝大部分都由六品升到五品,不少人还直接升了四品侍郎,因此,几乎没有人反对自己的机构改革。
更何况,官员的职数也增加了不少,很多闲散官员也得到安置,减少了上层社会矛盾。
可不要小看这种矛盾,在封建专制时代,皇帝与上流社会官员的矛盾,有时候可是致命的。
尽管部分郎中权力可能有下降,不过与升到五品高官相比,下降之权力几乎可忽略不计。
“陛下,看来,这些商人还是趋向于当官者多!”祖珽说道。
“嗯,他们大多是商人,平日里哪有做官机会?这也是权宜之计!”高殷点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看,捐官者占六成,入股者四成,不过,从总金额上看,入股之金额是远远大于捐官者。
毕竟,一成利润的纯收入,也还是有相当吸引力。
尽管当时商人们经营获利远高于此数,有时还可能翻倍、几倍,不过那风险很大,这生意风险小得多,除非亡国了。
从目前情况上看,齐国实力最强,亡国怕是很遥远的事,又有何忧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