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慧看着眼下已经打成一片的二人,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
拂兆苑前,长生驻足而立,略有思量地打量着眼前的林立高楼,迟迟未尽。
“医圣长生?”
出了唐家馆,又闲逛了一阵儿的冥河四人,刚至门口,便见着一白衣翩然,面容奇俊的男子站在拂兆苑门口。而冥河身旁的白桦,立马认出了来人是谁,忍不住叫出了口。
长生面无表情,转身瞧了眼方才唤他名号的人。当他看清白桦面貌,以及冥河与长慧时,心中一恸,差点未站住脚。
曾几何时,白桦同长慧也是这般站在无名身边。
直至冥河几人走到了他跟前,他方回过神来,脸上稍显疑色地看着冥河。目光犀利却掺杂着几分异色,仿佛在透过冥河看着另一个人。
“进去说吧。”长慧上前拍了拍长生的肩膀,挡住了长生的视线。
冥河侧了侧脑袋,上下打量着长生:“个子比厌厌矮了两三寸,样貌次了些,不过这身材还算可以,配得上我家小无名。”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拂兆苑。
这几日她在白桦那里听到了不少有关无名与长生的事情,对这位叫长生的医圣也存着几分好奇,今日终于见到本人了,就不免多看了几眼。
几人见冥河离开,互相看了一眼,也随之进了拂兆苑。
长生刚落座,便直接略过白桦,问向冥河:“冥河姑娘与无名是何关系?为何直待无名失踪后姑娘才出现?”
冥河笑笑,一边剥着手中的栗子,一边答道:“小无名在去青云巅之前是我养大的,至于我俩的关系,这个嘛,我应该算是她的阿姐。自她五六岁时我将她送到青云巅,便云游五洲,又睡了个几百年,最近才醒的。”
冥河说得轻松,可听了这话的长生几人,舌桥不下。
“那青云巅大殿之上,姑娘一会儿说王灵儿偷了无名的半颗心脏,一会儿又说那心脏是你的,这又是怎么回事?”长生想着玄日那日的来信,看向旁边正在悠然吃着栗子的冥河。
冥河拍了拍沾了些许栗子渣的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五百年前我在青云巅禁地待得久了,一次下山玩的时候,救了无名。那时的她,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儿,所以我就给了她一副似我的皮囊,她想以一己之力扶救苍生,所以我便剖了心脏给她。”
“所以,圣主的心脏其实是你的?也正是因为这可心脏,圣主才得以长生不老?”长慧惊讶地看向冥河。
冥河想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睡醒后,才知已经过了五百年。那颗心当时虽然跳动在无名体内,可到底是我的东西,即便不在我体内,我仍能感受得到那剖心之苦,所以,我便寻来了。”
白桦慢慢地合上了自己半开的嘴巴,咽了下口水,上前伸出手戳了戳冥河的脸蛋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不过,自与厌厌成亲后,我身体的某些东西便开始消散。前几日治疗长慧身上的伤,便有些吃力了。”冥河打掉白桦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垂下了眸子。
长生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盯着冥河的脸,若有所思,“那是不是说,一旦心脏离开无名的体内,无名便会死?”
冥河看向面色深沉的长生,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是,起死回生于你而言,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白桦问道。
冥河摇了摇头,拿了颗葡萄丢到了自己的嘴里,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身体的力量在消散,我现在只能保证我死不了。至于其他的,我也爱莫能助。”
长慧扶了扶额,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冥河:“你能力消散是否与那失踪的半颗心脏有关?若寻回那半颗心脏,能力是不是会回来。待那个时候,即便圣主真的身遭不测,以你的能力,救活岂不易如反掌?”
长慧话落,长生那沉寂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肯定道:“定是这样,所以为今之计,我们便是要找到无名,寻回那半颗心脏。”
“青云巅那里,你可是有什么消息?”长慧问道。
长生淡淡地点了点头,“那王灵儿一被丢进蛇窝便什么都招了,说一神秘人主动寻到了她,让她接近无名,探取信息。后来还为她换了心,让她深入青云巅掌权。那王灵儿十年前连自己亲姐杀,何况她还盗了无名的心脏。所以,我便将她凌迟,喂了双尾毒蝎。”
“该杀!”白桦恨恨地咬着一口银牙,双拳紧握。
长生抬头看了眼此时正趴在窗口,盯着檐角铜铃发呆的冥河,平淡道:“三日前我收到一封帖子,所以,今日才能寻到这儿来。我只想知道,当日无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又为何而失踪?”
长慧和白桦看了彼此一眼,许久才开口,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大体告诉了长生。当然,这些话中,有些取舍,有所保留。
冥河静静地看着紫铜铃,听着三人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
时攀芳树愁花尽,昼掩高斋厌日长。
青云巅自冥河上次大闹了一场后,元气大伤,长生及长慧二人皆被传唤了回去。如今,自霍不厌离去已近一个月,除了那隐在暗处的或悲日日在冥河周围,便也只有白桦时不时来陪她吃个饭,说话解闷了。
窗外雷声阵阵,来自东南方向的黑云逐渐压境,向大都这边飘来。冥河单手举腮,无聊地趴在窗框上,垂头看着街道上慌忙收摊的小贩,重重的叹了一声。
“或悲,你出来!”冥河百无聊赖地朝空气喊了声。
一抹黑影从窗前闪过,落在了冥河三丈之外,作了一揖。
“主母有何吩咐?”
冥河没有看他,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询问道:“厌厌可有书信送来?”
想着霍不厌走的这一个月以来没有送来一封书信,冥河心中便有些不自在。明明说好七月底便回来,如今已入八月十日,还未见他回来。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为什么自己突然有种望断秋水,人不归的错觉?真的只是一日三秋吗?莫不是那些文人诗客少写了几年岁月?
或悲神色一顿,随后又恭敬地垂下头,回道:“昆仑天和暗狱虽受主上管辖,可却是两个完全分离的组织。那边未曾派出书信,若是主母有事与主上讲,属下定会将书信安全送至主上手中。”
冥河眸色一转,立马跑到书桌前,抬起笔在信纸上画了几笔。待写好后,将折好的信纸放入信封密封,递给了或悲:“你马上将这信送给厌厌。”
或悲接过信封,眸中的异样转瞬即逝,身影一转,便消失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