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都城外,冥河在众人的围观下,死命拽着霍不厌腰间的衣带,“霍不厌,你要是在月底回不来,我就,我就再娶几房相公!”
“你敢!”霍不厌一恼,俯下身子在冥河唇上咬了一口,在她耳边嘀咕道:“你若敢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招惹旁的男子,我便将你吃干抹净,拐到大山里,喂霍不厌!”
霍不厌抚着冥河僵直的后背,一脸得意地抱着自己的小媳妇儿,毫不顾忌周遭那些女子眸中的痴迷与嫉妒。
白桦站在冥河身后三丈外的地方,见冥河面上因气恼而红着的脸蛋,以及霍不厌那双欠打的表情,虽然不知他说了什么。但是,她心底认定了霍不厌欺负了冥河。
“冥河,你都在这儿送了三个时辰了,还没送走呢?这都大中午了,再不走,唐家馆的烤猪蹄该卖完了。”白桦上前压低声音,拽了拽冥河的衣角,食诱着冥河。
白桦话落,冥河眼中一亮。瞬间离开了霍不厌的怀抱,转身便往城中跑去,边跑边朝着身后的或悲喊道:“或悲,你轻功好,快去唐家馆给我排队买猪蹄!”
众人语塞,霍不厌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臂,面色微青地瞥了白桦和或悲一眼,眸中清冷,那浑身散发的寒意,惹得群众瞬间散去。
“主上,属下这就去保护主母。”或悲后背发凉,生生将自己卡在喉中的血给咽了回去,一溜烟闪进城中。
霍不厌叹了口气,看向冥河的背影,脸色微缓,眸中尽是不舍。直至她消失在城门口,霍不厌方才转过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白桦看着霍不厌消失的速度,不免愣了愣神。
“方才,你可见着了?”白桦眼睛停在霍不厌方才站的位置上,一脸惊讶。
长慧垂目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一笑:“这几日见着他那邪魅的笑脸,你莫不是忘了他的身份了?这五洲大陆,御者,以他为尊。他显露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罢了。方才若不是他看在冥河的面上,你恐怕同那或悲一般,震出内伤。”
白桦咽了咽口水,心中产生几分惧意,紧张道:“那,那岂不是很危险?”
长慧见白桦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爱,便一时忘了这几日相处的尴尬,“冥河是他心上十分在意的人,照顾好冥河,你可在这五洲横着走。”说罢,转身向城中走去。
白桦转过身来,看着长慧的背影,想着他方才与自己说话的语气,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己快速跳动的胸口。
“你还不快走?不饿吗?”长慧见白桦许久未跟上来,开口道。
“这就来。”白桦笑着向长慧跑了过去。
巳时一到,皇城中响起七七四十九下钟声,宣告着,北域易主。
墓下城一临位,便更年号,称之武始元年。这日,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大街上新皇的仪仗浩浩荡荡地穿行于大都主街,好不热闹。
可对于冥河而言,心中却不甚痛快。一则,她不喜欢墓下城,而且无名失踪与他也脱不了干系;二则,她跑了这么久才到唐家馆,可到了才发现,今日竟暂停营业!
白桦和长慧穿过熙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冥河。可冥河见着他俩,竟眸中闪着些许泪花,甚是委屈地指了指门外挂的牌子,“猪蹄没了。”
白桦见怪不怪地上前安慰道:“没事儿,这偌大的都城,也不只他一家卖烤猪蹄儿的。走,带你去秦楼,那儿的猪蹄也不错。”说着,就要拉冥河走。
长慧笑笑,伸手拉住了白桦的胳膊,下巴扬了扬,示意她们往后看。
冥河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紧闭的铺门突然开了个口,里面跑出来一个面容干净的伙计。
那伙计一见冥河,便上去鞠了一揖,态度极其恭顺:“饭食已为姑娘准备好了,姑娘里面请。”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冥河面色一喜,还未等白桦反应过来,便已跑进了唐家馆。
白桦刚上二楼,便见着冥河一手拿着烤猪蹄,一手拿着举着酒杯,大快朵颐。
“你们愣在那儿当门神吗?不饿吗?快来吃呀。”冥河说罢,又朝着手里的猪蹄咬了一口。
“这,这怎么回事?”白桦一脸不解地看了眼身旁的长慧。
长慧笑而不语,望向正在往楼上走的或悲,“你问他。”
或悲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上,缓缓开口:“主上为了照料主母您的吃穿住行,已将城内几家铺子给买了下来,这唐家馆便是其中一家。”
白桦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许久才吐出几个字:“财大,果然气粗。”
“主母若是有什么想对主上说的,就写下来,或悲会第一时间命人将消息送出去。”或悲边说话便将食盒中的几碟小食摆在桌上。
冥河啃完猪蹄儿,擦了擦嘴吧,一脸满足,道:“真乖。”
“嗯?主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或悲问道。
“我说,他真乖,你原话送出去就行。哦,还有,让他给我早点回来,不许在外招花惹草。”冥河说罢,起身拉着白桦和长慧,一同入座:“你们俩怎么不吃?给,这些都是你们的。他家的猪蹄外脆里嫩,肥而不腻,而且在半熟的时候就用香蜜浸着,吃起来还有股花香呢。那个,或悲,你也不要客气,一起吃呀,这么多呢。”说着,将一大盆猪蹄推向他们三个。
三人看着眼前半盆子猪蹄儿,又瞧着冥河那满嘴的油渍,不住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或悲脸色微白,他虽跟了冥河几日,也了解这位小主母不拘礼数,一向不喜欢跟身边人计较身份。可或悲一想起主上那张冷脸,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跟主上心尖儿上的人在一桌子上吃饭,他还想活着。
想到这里,或悲突然站起身来,以肚子不舒服这种蹩脚的理由逃走了。
长慧与之想比,就比较看的开。冥河虽身份特别,身上也有许多秘密,而且自己这条命也是她给的。可据他目前对冥河的了解,她虽性格乖张古怪,可最为可亲,不受拘束。他自小向往那种无拘无束,游迹天下的生活,如今遇见这样一个妙人儿,怎可不能与之为友?
白桦见着长慧拿起酒壶斟了杯酒,心中有些诧异,不免多看了冥河几眼。
身怀异术,身份成谜,却不骄不躁,甘愿与婢女为友。自己虽跟随圣主数年,可因着身份之别,不敢多加亲近。她们虽有着相似的容貌,可二人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圣主气质清冷,眸色清明中含着几分冷寂。而冥河,她虽性情古怪多变,可不论那双眸中情绪是阴是晴,可在其深处,却干净地不似凡人。于无名,她忠之,敬之。而于冥河,这个救命恩人,她亦敬亦亲,甚至相处久了,竟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仿佛与她一处,便不知世上有苦。
白桦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声来。
“给。”冥河拿起一只猪蹄便往白桦嘴里送去。
白桦见状,只得乖乖地张着嘴巴,咬了口冥河送到嘴边的猪蹄儿。边嚼边回味道:“香味够足,但若加点我特制的酱料,会更好一些。”
“酱料?什么酱料?辣酱还是果酱?”
“是甜辣酱,圣主以前可爱吃我做的东西了。像那些玫瑰饼、四喜鹿肉、糖酥虾球,还有那熏肉干······”
“天哪,白桦你这也太厉害了,要不改日你做给我吃,不,我要向你学做糕点吃食,等厌厌回来了,我做给他吃。”
“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