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公子见了冯老太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冯老太爷抬眼看看,肃然问他“张家二小子,我这个媒人,可能管一管你的闲事?”
“什么?媒人?冯老太爷,您给陆瘸子,当媒人?”
“怎么?不行吗?”
“不不”张二公子一缩脖子,脑袋摇成个拨浪鼓!
冯老太爷眯起眼上下打量他
“你这身打扮…是想和庄大家学唱戏吗?”
张二公子尴尬的“我,我”我半天也没我个所以然出来!
冯老太爷哼了一声“还不赶紧回家去?难道想等我请你爹喝茶吗?!”
“是是,冯老太爷,我,我告辞了!”张二公子胡乱作了几个揖,带着一帮人哆哆嗦嗦从冯老太爷身边溜出了院门!
冯老太爷转身瞪了一眼还搂着小五的秀城,秀城忙收手,小五已整理好衣服,上前福了福“小五多谢老太爷相救!等我家官人回来必到府上答谢!”
“官人?你说的是陆遥吧?”冯老太爷冷笑道
小五惊疑不定的点点头“正是!”
“叫的还挺顺口的!”
小五不敢答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冯老太爷看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恶!忙低下头去!
“你家内院的下人呢?”
“刚刚吕嬷嬷来访,说是有话说,我就让下人们退下了!”
冯老太爷“哦?陆遥的人呢?你的人呢?”
小五听此话猛然抬头,仿佛被人看透一般!“都派去随阿遥办事了!”
冯老太爷想了想“嗯,你有心了,不过内院没留人保护,差点出了大事!以后不可再这样行事!秀城!留三十人!”
“是!”秀城垂手尊命
冯老太爷转身踱步走向院门“我先回去了,你安排吧!”
小五躬身相送,待冯老太爷走后,秀城喊来徐力,内院外明着布置了十几个人,暗处又放了三十人,方才拉着小五回了望辉阁,进了屋里,喊红豆服侍小五洗了脸,又喝了热茶,两人才坐下说话“我也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其实你们若是不来,我打算自己打跑他们!几个傻小子而已,我还能应付!”
秀城笑笑“那样不就露馅了吗?”
“哦,也是哈!你们来的怎么这么巧啊!”
“哪里巧啊,祖父答应了阿遥照看你家,派人在府外看着了,见到张家的车,又见那个嬷嬷下车以后和一个长的粗眉大眼,脸上还有疤的丫头嘀咕几句,觉得古怪就回家禀告祖父,我一听就想起张二公子了,祖父怕我压不住他,才陪我一起来了,谁知道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想掳走你!”
小五点点头“多亏你们来的及时,是我大意了!老江这几日太忙了,阿川今天当值,我又把人全派出去了,才让人钻了空子!”
秀城问“阿遥走了快十天了吧!可有消息?”
小五摇头“没有消息,想来也快回来了!”
秀城想了想“那我留下吧!陪你几天,等阿遥回来再走!”
谁知道小五柳眉一皱“那怎么行?我一个待嫁女子留个男人在家里,成何体统!”
一句话直说的秀城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张二公子闯进来的事,小五怕大家担心就瞒了下来,秀城既然派了人保护他,他想干脆就去出嫁时租的院子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第二天阿川要陪皇上去马场骑马,小猫这几日蔫蔫的,小五只好自己带了红豆和小娥,由小丁赶着马车去了小院。
小院说小,也有三进,前厅,卧房,茶房,后罩房倒也齐全,卧室里已准备了一些他平日要用的器具,守院子的人天天打扫,十分干净!
小五看着满意,赏了几个看院子的人,便上马车离开,想着难得出来趟,让小丁赶车去南市转转,到了南市,主仆几人下车一家一家店挨个看,小五买了一堆点心糖果,想回家哄小猫,见一家店新来了一批波斯女人的衣裙好看,又买了几身…如此逛下来已近午时,小五就带他们去酒楼吃饭。
酒楼名叫淮香楼,专做扬州菜和苏杭菜,小五点了好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高高兴兴和红豆,小娥,小丁坐在一起吃喝起来!“你们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香不香?香吧!这菜他家做的地道!”小五边吃边夸!
几人正吃的起劲,门声一响,走进一人,红豆三人忙站起来!小五一抬头,只见孟彬神情肃然的走了进来,拱手道“庄大家!久违了!”
小五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原来是孟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有人想见庄大家,托在下引见!”
小五皱眉“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的匆忙,未告知我家官人,不方便见外客!”
“我也算外客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直听的小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孟彬转身让开门口,孟鑫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小五悚然站了起来!耳边响起幼时孟鑫的喝骂声!
“孽障!怎么死的不是你!”
“你还有脸哭?是你害死了你四哥!”
“给你四哥灵前跪着去!不许给他饭吃!”
“来人,把他扔回后院去!以后这个家里不许任何人提他!”
小五猛的一下捂着耳朵,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一步步向后倒退,直退到墙角!脑中那张狰狞的脸渐渐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红豆和小娥吓坏了,上前扶着他“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孟鑫冷笑“小姐?我竟不知道名满京城的庄大家就是小五!”
小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颤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红豆担心道“小姐,你可以吗?”
小五勉强点点头“没事,你们去吧!小丁再去帮我买几包桂花藕粉!”
小丁知道他不想自己听到什么,顺从道“是!”三人退了出去!
孟鑫看着小五,小五今日上身一件藕和色锦缎立领棉袄,外镶白色兔毛滚边,下身一条紫红色八幅湘裙,头发随意挽了个髻扎在脑后,只用两只海棠形的白玉簪固定住,小巧的耳朵上戴一对海棠花形的白玉耳坠,一张小脸薄施粉脂,淡扫娥眉,两只玉手各套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腰上别了块精制玲珑的绿玉禁步和一个墨绿色绣荷花鲤鱼图案,垂下金线穗子的小巧荷包!
一身打扮竟如大家闺秀般端庄秀丽!却惹的孟鑫心中更加烦躁!他走到桌边坐下
“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啊!”
小五已调整好了呼吸“托孟大人和夫人的福,还没饿死!”
孟鑫一瞪眼“你这是该和父亲说的话?”
“父亲?”小五凄然一笑“我竟然还有父亲?从我记事起,就没人告诉我,我有个父亲!连娘也没提过!直到娘去了,我被带出来,才知道,原来我也有父亲!本以为你会真心疼我,谁知道你任由妇人挑拨,弃我如敝屣!关了我八年,不问生死!现在你又提什么父亲?真是可笑!哈哈!”小五大笑起来!笑得两眼流出泪来!
孟鑫怒道“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若不是你害死了你四哥,我又何至于如此待你?”
“我害的?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我害死了四哥?”小五一指孟彬“他没告诉你真相吗?”
孟鑫一愣“什么真相?”
孟彬低头不语,今日随父亲出来逛了逛,父亲却发现了那个和小五一模一样的女子,便尾随至酒楼,父亲要上去打听,孟彬拦不住,只好告诉父亲小五就是庄大家,而且即将嫁给陆遥的事!孟鑫一听,震惊之下怒不可遏,才找到小五的包房来!现在小五提到了往事,事关自己亲娘的歹毒和母亲的阴谋,他难以启齿!
孟鑫听出了古怪,盯着孟彬“说!到底怎么回事?”
孟彬抿着嘴唇,说不出口!
孟鑫只好看向小五“你说!快说!”
小五便把孟适然所闻所见,安姨娘如何挑唆夫人,如何定计引自己去冰上捡风筝,四哥又是如何掉进冰水中,三姐怎么下水救人,醒来后听到安姨娘说以后没人和二哥争的话!又为此装傻多年!甚至四哥的奶娘如何死的都一一说了个清楚!把心中多年的怨愤一吐为快!
只听的孟鑫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端庄大气的妻子,竟然听从一个自私狠毒的姨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还嫁祸给另一个儿子!使得他狠心把小五关了这么多年,直到小五逃离!
孟鑫浑身发颤,一手抓着桌角,回头看着孟彬“他说的可是真的?”
孟彬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儿子不孝,求父亲留娘一条性命!”
孟鑫怒极,扬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混帐!”孟彬伏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