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小十年光阴,鹿台终于建成,这座史诗建筑高千米有余,集万万民心血的大成杰作。
崇侯虎监造有功,得滔天赏赐衣锦还乡,但土木工程并没有结束,鹿台两侧推倒的城墙需要修缮,有工匠司那边的家人帮衬,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胡飞之后一直赋闲在家,那日的牛角尖他选择性忘记了,有些事情不需要记得,旧情复燃可不好玩。
消失的两天胡婧什么都没问,倒是把小娘急的够呛,回来后她们都说胡飞变了,胡飞也知道自己变了。
他差点成为和姬昌一样的傀儡,所以说看到的更多并不好,狐生难得糊涂,算是他成长的一段历程吧。
不论人妖仙神,经历多了都在成长,胡飞同样如此,他重新拾起了少年时的一样品质……昂扬。
数日前,胡飞和雪燕辞别家人,踏上东海游玩之旅,现在刚走到孟津驿馆,旅途劳顿加上贪欢,小娘大白天睡的迷糊。
胡飞正好有大事要做,一道化身守护爱妻,本体则回了朝歌。
鹿台第三层,胡飞随意找了个位置躺好,两面水镜照见远方,他就这么支着下巴观看起来。
左面显示的是牡丹,有些妖天生就该为恶,从她自导自演的盛宴就能看出一二,如今有胡飞这个“小拿”撑腰,可谓十八般大武行齐上阵。
什么父杀子妻毒儿,什么鬼蜮唬人因果报应,什么反转再反转,肉眼凡胎还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妖女裙下千数饿鬼扑食,比胡飞预料的进展还要快。
这些事看多了烦,胡飞日常扫了几眼关闭水镜,对于他来说谋算凡人没什么成就感,乱仙乱天才是终极追求。
另一面水镜就很有爱了,画中一老一中一少家庭合睦,两个大人正在给小的过生辰。
“我儿,你长大了,为父送你一把宝剑挂佩,切记万事以身为正。”老人家目光包含慈爱。
“父王,孩儿醒的。”
中年妇人眼角垂泪,怨怼道:“今日难得空闲,我们家总算团聚了。”
“说的甚么话!”
“父王,娘亲,你们别吵了。”
老人家是比干,那个妇人是他的正妻孟氏,孝顺孩子叫微子德,亲儿生辰比干没有大操大办,他想用这仅有一天的时间,多多去陪伴家人。
一家人欢欢乐乐用了午膳,正围着矮桌唠叨家常,小儿子端茶倒水伺候的勤快,夫妻间隔阂消散,浓郁的幸福流淌,把胡飞看的都有些眼热。
未时刚过不久,一缕黑烟穿尘而过,直上鹿台九重天阙。
帝辛和三位木偶正在欢饮,胡喜媚突然仰身而倒,嘴里嚷嚷直喊疼,演技可谓相当之浮夸。
“爱妻怎么了!快传御医!”
“大王……没用的,臣妾小时得过这怪病,拖了家人鸿福才治好。”胡喜媚低喘道。
疼在妻身痛在我心,纣王急的满头汗水,他大声道:“爱妻莫要灰心,这天下都是孤,定能找人把你治好!”
“哎……那神医说了,这怪病需一份绝世药引,咳……呕!”女人呕血三升奄奄一息。
胡飞在下方看的直瞪眼,谋比干的因果有些大,他肯定不会让姐姐亲来,但昨日教的可不是这样,琵琶精脱稿乱演,貌似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什么药引!快告诉孤!”
“圣人的七窍玲珑心……”
“吼!愣着做甚,快去寻!”帝辛雷霆大怒,指向楼外的众武士。
凤来适时接口道:“大王息怒,妾身修道时学过卜算,让我算一算那心在何处即可。”
“快,快!爱妻快算!”
龟甲铜钱摇晃几下,叮叮当当落于桌前,凤来沉思片刻,说道:“我成汤只有一位圣人,此中干系甚大,臣妾实在不敢乱言。”
“孤哪会忍心怪你,爱妻快说啊!”帝辛方寸大乱道。
妲己在旁安抚昏君,甜声规劝妹妹:“我们姐妹同心,凤来怎能看着小妹先去?听大王的吧。”
“是大王的皇叔,首相比干。”
“哐当!”
帝辛如闻雷音贯耳,一个不慎竟跌倒在桌旁,三个妖女特质尽显,哭哭啼啼装腔作势,渐渐把他的为难压回,只知道美人儿性命要紧,没了她们自己可怎么活。
“快拟御札,送至皇叔府邸!”
“嘤嘤!妹妹你撑住,大王去寻药了。”
“咳……臣妾……不行了,来生再报大王恩情……”
“再拟御札!快!”
九重天上演着一出生死离别,琵琶妖女演的有声有色,妲己和凤来旁边帮衬,没有一刻停歇,紧紧揪住纣王的心肝脾胃肺,让他来不及思索厉害,铁了心思要救爱妻。
比干老大人只享了半天多一点清净,就被接踵而至的御札扰了雅致,他把住内侍急切道:“出了什么大事,姜鄂二人打入关了?”
内侍心向老丞相,不忍他惨遭噩难,泄密道:“……大王要您一片心做药,老丞相快走吧!”
“哎吆!”
孟氏恍恍惚惚站稳,号哭道:“天杀的昏君!我家王爷日夜为成汤操劳,如今却要受剜心酷刑,哪有这么救人的!”
“那弑亲叔的恶人!不得好死!”
“你快走!快走!呜……呜……”孟氏推搡着丈夫,没几下就软倒在了比干怀里。
少年微子德听到母亲哭喊,赶紧从内厅出来,也该命中注定,只听他说道:“父王,昔日姜子牙与您一幅简帖,说生死攸关之际再看,莫不是忘了?”
“我儿有心,为娘放在书房柜顶,快去拿来!”孟氏急道。
微子德连爬带跑奔向书房,不多时取来一方木盒,比干打开一看今日之事说的详细,来不及多想只能依书中所言,把昆仑符帖用火烧化合水吞服。
比干换上朝服出了家门,前有内侍泄密,后传于满城军民百姓,老丞相威望甚高,大家都出来看他,往上冷清的街头再一次充斥人气。
“老大人,快走吧!”
“老丞相……”
百姓们纷纷出言规劝,人生鼎沸一时无两,比干没法只能掀开左右窗棂,他挺直腰板目不斜视,赤胆忠心可昭日月。
马车行过太平街直入午门,人们注视着老大人走远,久久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