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殿,林耽阳跪在殿内等候帝上发落。
对于魏悠悠,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打定主意要保她周全,只为郑埜被擒下的那一刻,在林耽阳耳边说的那些话。
“六郎,朕对将士们的封赏你觉得满意吗?”帝上道。
“臣惶恐,将士们感激涕零谢帝上恩赏,帝上的如此怜恤将士,当受万民景仰。”林耽阳作揖道。
帝上示意林耽阳平身,道:“六郎啊,不知你对郑埜这个前节度使的罪名有何看法?”
“郑埜已被押往刑部大牢,相关罪证臣已交由刑部负责审讯的主要官员,臣相信他们会秉公执法办理。”林耽阳义正词严道。
帝上笑了笑,道:“哦?六郎果真已将郑埜的罪证全部上交?”
林耽阳跪下道:“帝上,郑埜在河西确实纳了当地魏家小姐魏悠悠为妾,但此女满门被抄家灭族,只剩她孤身一人,且此女刚生下一子,尚在月子中,臣实在不忍心她舟车劳顿,所以……”
帝上走下台去,扶起林耽阳:“六郎啊,朕知你宅心仁厚,但此女是审理郑埜之关键人证,你这样不把她带回来,她如何作证郑埜所犯罪行?”
“帝上,郑埜看上魏家小姐并纳其为妾时,对郑埜罗织罪名毁魏家之事毫不知情。她被纳为妾后,被郑埜圈养于内院之中,他只想魏家小姐为其生下一儿半女后,才将其录入宗谱。”林耽阳道。
“呵呵,这个郑埜的小算盘打得可真响。怎么,在京都的数房都没有儿子?”帝上讥笑道。
林耽阳道:“回帝上,据臣了解是这样的。”
帝上点点头。
林耽阳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帝上:“帝上,这是魏悠悠自述其与郑埜的交往经过,一切都写得明明白白。请帝上过目。”
帝上打开一看,娟秀的笔迹、流畅的文笔,看得帝上赏心悦目,不住地点头:“嗯嗯,郑埜这个老匹夫有眼光!”
帝上看着林耽阳,道:“六郎,你不将她带回京,还有其他原因吧?”
林六郎自知不可欺君,况且自己的事还要靠这个皇帝来解决,硬着头皮道:“郑埜被拿下前,曾附耳臣道,他那里还有我岳丈其他门生的罪证,他不求自保,只求可保下魏悠悠和刚出生的婴儿。”
“哦,他可清楚道明了?”林耽阳的话引起了帝上的兴趣。
“这个,还要容臣去刑部大牢问清楚了他,请帝上恩准。”林耽阳作揖道。
“嗯,朕准了,宁郁,替六郎准备手印,让他去刑部大牢。”帝上转身对宁郁道。
林耽阳看着郑埜衣衫褴褛蹲在牢房里,小桌旁摆放的是牢中已馊的饭菜,他想起在河西时郑埜宴请一众官员在醉霄楼的情景,不禁叹了口气,在平生的手里接过饭盒,放在了小桌上。
郑埜抬头一看,是林耽阳,他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了林耽阳的大腿,道:“六郎,我的那个刚出生的儿子可还安好?”
林耽阳拉开了他的手,扶着他到桌边,道:“安不安好,就看郑大人的口供了。”
“什么口供?你不是已经将我查得一清二楚了吗!”郑埜一听,扮出无所畏惧的样子。
林耽阳也不回答他的话,把饭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出,给大家都倒了一杯酒,道:“郑大人,您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罢,递给他酒杯。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郑埜也不接过,扭头便道。
林耽阳自己一饮而尽,道:“郑大人,令郎和魏家小姐的藏身之处如今已被帝上获知,如果您想保他们一世平安无忧,您不供出来还有谁和你同伙,恐怕……”
郑埜一听,怒了,道:“林耽阳,当初在河西节度府上,我们可是说清楚了的,你护她母子俩周全,现在想反悔?”
“哈哈,反悔的是您吧?大人?当时您附耳我说,手上有其他官员的把柄!怎么,现在没有了?那好吧,一切交由帝上处理,六郎我也睡得安稳。告辞!”林耽阳起身道。
“别别,六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郑埜一听“交由帝上处理”,霎时软了下来。
林耽阳转过身对平生道:“拿笔墨来,我亲自给郑大人做书僮!”道罢做了一个“请”状。
回到府上的林耽阳发现自己的妻子不在房中,原来是和郑庸的夫人徐氏出去游玩了。他
脱下官服,吩咐众人不要打搅,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赵玲珑看见平生站在门外,知道是林耽阳回来了,回了自己的房中端了一杯安神茶递给了他,道:“趁着还热乎,给公子拿进去吧!”
平生也不接,轻声道:“公子吩咐我等不要进去打扰,他今天被帝上训了,还去了刑部大牢,累得很!”
赵玲珑问道:“是为了河西节度使?”
平生点点头。
里面的林耽阳听见了赵玲珑的声音,说道:“平生,让赵娘子进来!”
平生有点犹豫,赵玲珑笑着道:“不碍事,掩着门就好!”
林耽阳正欲穿衣,赵玲珑急忙给他递上常服,林耽阳拉了她入怀中,深深地嗅她身上的味道,赵玲珑飞上一片红晕,想推开,林耽阳偏越抱越紧,道:“玲珑,你就是和陈思不一样,你火热,很撩人!”
赵玲珑也不推却,轻咬着他的耳朵道:“六郎你儿戏了。”
林耽阳被撩得有些不安分,推着赵玲珑往榻上去,发出了声音,门外的平生“咳、咳”两声,惊扰了两人。
两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整理了衣袖,林耽阳向着门外的平生道:“赵娘子端了什么好东西?”
赵玲珑也识趣,道:“这是安神汤,奴婢想六公子上朝怕是累了,特温了汤给公子送来。”
临出房门前,林耽阳吻了吻玲珑,道:“假山等我!”
赵玲珑喜出望外,点头应允。
这两人没想到的是,在另一个窗外,正隔墙有耳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