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一行人又回到了林府。
回府后赵玲珑顿觉府里上下气氛十分凝重,每个人的呼吸里都似乎透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她瞅了个空,找到李妈妈的女儿芳苓:“苓儿,你可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才刚回夫人娘家又被叫了回来。”
芳苓眼见四处无人,小声地附在她耳边:“你可别说出去,主母和我娘会打死我!六公子上前线了,还是和吐蕃的一个什么悉的大将打仗!”
赵玲珑一听,站在一旁呆住了,耳边仿佛响起战马的厮吼和一排排的倒下的士兵。
芳苓不懂这些,她看着赵玲珑似雕塑一般,推了推她:“赵娘子,你可别告诉夫人,知道么!”
说完就跑了,留下小姑娘衣袖上的铃铛“叮叮”响。
恍恍惚惚地回到房中,陈思和云箩还在林舒云的房中没有回来,想必林舒云已经告诫府中各人不准将此事透露给陈思,怕她动了胎气。
赵玲珑心生一计,既然身弱胎不稳,现在不是上天给我的一个好机会吗?我和六郎的仇也就报一半了。
正想着,云箩在门外喊道:“赵娘子,你可在房中?”赵玲珑拿起那把牛骨梳,道:“在呢,我来了。”
云箩给陈思一边更衣,一边道:“也不知怎的,这么急就把我们撵回来,回来又没有什么事,这可不像主母的性格。”
陈思也不作声,其实心里也是在嘀咕着同样的问题。
赵玲珑进门后,看着一主一仆都皱着眉,笑道:“你们怎么了,主母担心小姐和林家骨肉嘛,哪有你们想得这么多!”
她扶着陈思坐在梳妆台前,一上一下,慢慢地给梳着头,陈思十分享受这份夫君给她留下的“礼遇”,自从多了这个睡前流程,她觉得她的睡眠质量提升了很多,只是平时总会觉得头麻,舌头也会有麻痹的感觉,就像今日,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多了。
陈思抓住赵玲珑的手,赵玲珑被她这样一抓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陈思把她拉着坐在眼前:“赵娘子,你不是精通医术吗,为什么我这段日子总觉得头皮时不时发麻呀?”
赵玲珑不禁抓紧了手中的梳子,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奴婢以前在徽州只是跟着一名大夫学过一点,略懂医术的皮毛,您这个事容我查阅一下医书再回答您可好?”
陈思眨着那通透的眼眸望着她:“别叫自己是奴婢,你对我怎么样我是知道的,六郎不在我身边,可是你是他留下来给我的,我对你好,也就是报答他了,对吗?”
赵玲珑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点点头。
第二日,林府来了个不速之客,那就是林耽阳从郑埜府中讨来的玉辰良妹妹——玉笙。
玉笙是在郑埜在京都的府第中侍候大房的大丫头,地位相等于陈思身边的云箩,长相一般,但眼神却异常凌厉,郑埜府中的人把她送入林府后避之不及就走了。
林舒云莫名奇妙地收了一个女子,也不知该将她安置何处,正发愁,林耽阳的第二封家书就到了。
林舒云看了后,笑着对玉笙道:“玉姑娘,既然六郎将你从郑府中赎了过来,你来我们这里就先住下来,我们虽然不像郑大人府中那样富贵,但也能管你饱饭,不让你风餐露宿。”
玉笙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由郑府降到了林府,但也风闻了林耽阳的事,知道他现在是红人,自己是奴婢之身,去哪不是服侍别人呢?
她道:“是,玉笙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是不知主母要把我安置在哪个房中?”
林舒云看了看李妈妈,李妈妈会意:“玉姑娘,主母房中只有我一个老婆子,还有几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听说你在郑府是做大丫头的,不如就跟着主母吧?待六公子回来,再行处理,这样行吗?”
玉笙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客气的话,有点受宠若惊,颤抖着声音问道:“玉笙不知前世修来的什么福,这辈子可以听到主子对一个奴婢说这么客气的话?”
林舒云叹了口气,道:“六郎在信中说,你大哥玉辰良在一次醉酒中吐露出对你的担心,六郎既与你大哥结拜为兄弟,当救你于水火之中,于是仗着自己是陈从大人的女婿,把你从郑府中赎了出来送到我这里。”
玉笙听到自己久未谋面的大哥,流下了眼泪:“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自从他和郑大人去了河西,我整整两年没有见过他了。”说罢跪在堂下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妈妈看得有点心疼,走到她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她。
林舒云道:“别担心了,玉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来到我林府,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陈思听说府里来了个大丫头,也要过来凑凑热闹,看到了正在哭的玉笙,好生奇怪,走了过去,问道:“咦,怎么哭了,大姊,这是谁呀?”
玉笙抬头一看,一名美艳的女子映入眼帘,说不出来的雍容华贵,她忙跪直了身子,欠身道:“奴婢失礼了,见过夫人。”
陈思瞧了瞧她,有一种莫名地好感,可能大家的年纪相仿,她掏出手帕递给了玉笙:“别哭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说罢自己都笑了。
堂下原来沉闷的气氛被陈思爽朗的笑声给打破了,林舒云心里想,这个陈思可真是一个妙人,什么事情到了她这里,总是会破解的烟消云散。
玉笙被安置在林舒云身边,林府不比郑府,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条条框框,反而她在郑府里学到的条条框框被林舒云要她背出来,让赵玲珑抄了许多份,一众女眷学着照做,玉笙觉得自己的受到了尊重,凌厉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这天,两个大丫头又聚在一起,一个在背一个在抄,不一会两人就累了,倒在一旁偷懒说着闲话。
赵玲珑知道了玉笙是通过同为六郎僚属的玉辰良赎过来林府的,自然对她也是十分依顺。
她问:“你大哥平常可有信带回来呀?”
玉笙摇摇头:”我好久都没有收过了,就算有,也怕被郑府的人没收了吧?”
赵玲珑知道林耽阳前后送了两封信到府上,一封是告诉林舒云他请战,一封就是关于玉笙的,她正愁不知怎么让陈思知道林耽阳请战的事,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便怂恿她:“那你是很想他了对吗?你应该很想知道你大哥是怎么交待公子要把你赎出来的吧?公子的信应该还在主母房中,你去找找看,一定能找到!”
玉笙听罢,举棋不定,她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在她心里喊着“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另一个声音却在拼命敲打着她“我只是看看,我想看看!”
出发前赵玲珑教会了她怎么看林耽阳的字,一会儿的功夫,玉笙回来了,不出所料地拿了两封信。
赵玲珑看罢,给玉笙读了关于她的事后,才认认真真地看林耽阳请战的那封信。
突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