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赵玲珑也无可奈何,她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头来是谁应该负这个责任,两个人明明说好了,待林耽阳功成名就,把两家人的事情做个了断后,两人双宿双飞,找个山旮旯隐居,过个小日子以断此生,现在可好,这个因果可是不断轮回了。
陈从正准备进宫找太医女官的时候,郑庸带着妻子徐璐找上门来了,他听说陈思回了陈府,想得有点紧了,寻了个借口,提了礼,说是过府坐坐,陈从哪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也只好迎了过来。
徐氏带着给陈思的礼物,正踏进房门,就听到奴婢们在张罗给陈思做午饭,竖起耳朵一听,都是些滋补的药引做药膳,寻摸着陈思应该是刚怀上了,便喊着:“哟,见过林夫人!”
陈思正在房里闷着,听见有人喊,顺着帘子一掀,见到的是徐氏,高兴地拉着她上榻,两人叽叽喳喳地唠着家常,徐氏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陈思,道:“林夫人,看来徽州的水真能养人呢,你看你家大人就如此出众,你去徽州只是一个月,就把你养得如此白白胖胖的。”
陈思笑得合不拢嘴,作势要打她:“郑夫人哪里的话,您这样笑话我,我以后可不想见你了。”
徐氏悄悄地靠近她,道:“林夫人,看你房中各人忙的,你怕不是怀上了吧?”
陈思一听,更加害羞。
云箩小声地道:“郑夫人,是的呢!”
徐氏笑了:“这可不是件喜事嘛,刚怀上的吗?”
陈思点点头。
徐氏拉着她的手,道:“刚怀上可不要动了胎气,遇事不要生气、动怒……”
云箩笑着道:“郑夫人,您瞧您说的头头是道,莫非您也怀上啦?”
徐氏也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道:“是的呢,我怀4月余啦!”
陈思一听,也想伸手去摸摸,赵玲珑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道:“小姐,您也是怀胎了,习俗不能破,郑夫人的肚子摸不得。”
云箩百思不得其解,刚想问,被赵玲珑的一个眼神阻挡了回去。
徐氏笑了笑,化解了尴尬,道:“林夫人,倘若你生了儿子,我生了女儿,咱们可以对亲家了。”
陈思点点头,道:“如果两个都是儿子,那就让他们结拜兄弟!“
几个女眷在厢房里嘻嘻哈哈,两个大男人在前厅里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皮在门前接了宫中眼线送回来的战报,要他赶紧递给陈从,陈从一看,傻了眼。
郑庸从陈从手上拿过来一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正是林耽阳请战悉诺罗的消息,朝廷刚刚收到郑埜呈上的战报。
随后,陈皮又接到了郑埜亲自写给陈从的书信,内容和战报差不多,意思大概就是林耽阳主动请缨对战悉诺罗。
陈从不是没有听说过悉诺罗,此乃吐蕃大将,是一名悍将,他带领的军队令河西所管郡辖的人民都忌怕八分,林耽阳只是一介文官,虽然有上过几次前线,但对付这个悉诺罗,有多少胜算?陈从根本没底。
郑埜在信中的语气,似乎对林耽阳这次请战感到很得意,他自以为这样可以帮助老师锄去一枚眼中钉,殊不知现在陈思现在身怀六甲,如果林耽阳不幸马革裹尸,恐怕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活不下去了,陈从心里把郑埜骂了一万遍,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陈思说。
郑庸看着自己的老师脸青一阵,红一阵,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告诉陈思,他想了想,自作主张地道:“老师,学生有一个办法,不知可否可行?”
陈从看着他,道:“讲!”
郑庸道:“六郎虽然无甚作战经验,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自幼熟读兵书,对兵法的运用也甚为熟练,不如您修书一封,让学生快马加鞭去河西,带给六郎,让他也可有前事之鉴可供参详,也看看学生可能助六郎一臂之力否?”
陈从一刹间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可是陈思那里怎么办呢?
郑庸想了想,道:“如若老师不介意,内妻可在府中陪伴林夫人一段时间,给她开解一下也是好的。”
陈从唯有顺应。
徐氏和郑庸坐在轿中回府时,郑庸和她说起了林耽阳请战的事,徐氏惊道:“林夫人才刚怀上,如果知道了自己夫君上了前线,还要对阵吐蕃人,她的身子那么弱,可承受得了?”
郑庸道:“所以今天老师让我速到河西去助林耽阳,你则隔天到陈府去陪陪林夫人,咱们的官路才走得顺利一些,知道吗!”
徐氏点点头,表示应允。
林舒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林耽阳的信。
她看了信,眼前一片漆黑,还是晕倒了在桌前,李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弄醒。
醒了后的林舒云,第一个问题不是自己,而是问:“如果思思知道了怎么办?”
李妈妈也是忧心忡忡:“怕是帝上和她父亲已经知道了。”
林舒云听罢,沉默了好久,当即立断地道:“不能让她知道,她身子弱,又刚怀上,我要为林家保住她们。”
随后,她让李妈妈带上几个家丁,到陈府去了。
陈府小厮看到林家来人了,赶紧报给陈从。陈从猜测林府应该也收到了信,把他们都迎了进来。
日经多年,陈从和李妈妈的见面,两人很默契地做出互不认识的样子。
李妈妈不卑不亢地施礼道:“陈大人,奴婢有礼了,受我家主母交待,因家中要事,想请夫人回府相谈。来日待夫人身子妥帖,再送其回府中小住。请陈大人准了。”
陈从也不出声,看着这个常年服侍在林舒云身边的老奴才,想起往日和林舒云相恋的日子里,都是这个女人在旁做掩护,现在大家都老了,心中为免有一阵吹嘘。
陈从道:“想必林府也是收到消息了?”
李妈妈点点头:“是的,正因为是这样,我家主母才想请夫人回府,但请大人万万对夫人保密此事,夫人身体弱,不堪受如此消息。”
陈从满意地道:“嗯,你家主母思虑缜密,好,我让思思收拾一下,也务必请你府上所有人对她保密。”
陈思听到林府来要人了,感到很奇怪,才刚回娘家呢,怎么又要回去?二姨娘白苏在旁道:“这个林府怎么这样,才刚娘家门,都还没坐热坑呢!”
陈从进门道:“别胡说八道,思思,你家主母想你啦,也想她们的林家骨肉啦,这样,你呢,先回去,待父亲去宫中请最好的太医女官去你府上给你开药补身子,待你胎稳了再回来小住,好吗?”
陈思无奈,只好点点头。
赵玲珑跟着大伙又把今日早上才放好的东西又收回,心里想林舒云才不会这样急匆匆地把陈思召回去,肯定府上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