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耽阳回府后,经过云箩房中,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好奇地往里探了探身子,只瞧见陈思往赵玲珑脸上抹一些不知名的药,恐其对赵玲珑居心不良,猛地推门而入,里面的笑语截然而止。
陈思一见夫君,脸又红了,喊了一声:“六郎!”
林耽阳低沉着声音“嗯”了一声,随即问云箩:“你怎么把夫人带来这里了?”
云箩一听林耽阳的语气,知道他恼了,忙道:“是……是夫人听说赵娘子病了,来看看她。”
陈思点点头,道:“你别怪她,是我自己要来的。”
而后转向赵玲珑,道:“你看,李妈妈下手也狠了点,这么红的印,我把我父亲给我的‘健血散’给赵娘子敷上了,很快就好了。”
林耽阳看了看赵玲珑,赵玲珑没有抬头,对他施礼道:“公子。”
林六郎也只是应了一声,向陈思道:“我已禀了大姊,过两日回京。云箩,你回房把夫人要带回京都的行李都收拾一下,别落下什么东西了。京都离这可太远,落下东西你回来拿!”
云箩一听,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
陈思也起身对赵玲珑道:“赵娘子,好生养着身子,来日我们一齐回京!”
赵玲珑点点头。
林耽阳那双深遂的眼眸望着赵玲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舒云被林耽阳的唇枪舌剑折服,愿意举府东迁,随林六郎回京。
一路的颠簸,众女眷浑浑噩噩地来到了繁华的京都。
到了帝上赐的府第,陈思高兴地拉着林舒云逐间房去看,并指着府中最大的一个院落,道:“大姊,这个院子就是您以后住的地方,可好?”
林舒云点点头。
林耽阳道:“大姊,您给起个名字吧?帝上赐我这座府第,院中的亭台楼阁都还没起名呢!”
林舒云笑道:“起名这个事情,还是你来吧,我还没有这个专长。”
林耽阳想了想,道:“那就叫‘扶云阁’吧,可好?”
话语刚落,还没等林舒云回答,陈思抢着道:“好好,这个名字好,‘扶云阁’,里面有大姊的名字呢!”
林耽阳皱了皱眉,看着大姊,林舒云转头看着陈思,道:“思思觉得好就好,我没有意见!”
林耽阳唯有点点头。
林舒云拉着陈思道:“思思啊,那你们的院子在哪呀?可想好了?”
陈思道:“我们的院子当然在您扶云阁的隔壁啊,来,您来看看!”
林舒云被她拉进隔壁的院子里,只见院子里一座假山伫立其中,假山上设了一带清流陷于石隙之下,院中奇花烂漫,身处其中,使人静谧。
林舒云道:“唔,这个院子很适合你俩口子!”
陈思笑道:“真的吗?那就好!六郎,你快给这个院子起个名字!”
林耽阳道:“嗯,‘褚玉苑’,如何?”
众人拍掌叫好。
忽然,平生跑了过来,道:“公子,朝中有人来了,要宣您进宫,帝上有要事召见!”
林六郎辞别林舒云,换了朝服进宫去了。
陈思有点担心地道:“怎么帝上那么快就知道我们回京了?莫非前方战事吃紧?”
林舒云道:“别担心,六郎既已回京,自有他伸展拳脚之处,我们做好自己府第上的事就好,不要让他有后顾之忧!”
陈思点点头。
林耽阳进宫后,帝上依旧屏退众人,只留下宁郁。
他对林耽阳道:“六郎,你可回来了,朕可等你好久了,朕让你把家眷带回,可曾办妥?”
林耽阳回道:“回帝上的话,臣办妥了,徽州家眷已一并带回京都安置!谢帝上关心!”
帝上道:“那就好,那你就可以安心替朕办事了!”
林耽阳道:“臣必肝脑涂地!”
帝上道:“你也知道先帝临终前,将你的岳丈命为托孤大臣,他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统领吏部和兵部,这两个衙门里也都是他的门生,朕想大施拳脚也没有什么机会啊!”
林耽阳道:“不知臣可以怎么为帝上分忧?”
帝上道:“你现在是陈从女婿,内妻对你应该也百般顺从吧?”
林六郎笑了笑,心里有点酸。
帝上看着他英俊的脸,道:“这里只有我和你,你不用这样,朕看得出来,这一个月的省亲,你过得很滋润啊!”
帝上坐在椅上,半挨着,端着茶,道:“六郎啊,你曾随郑埜出征河西,对他这个节度使的印象如何?”
林耽阳不知帝上为何这样问,小心翼翼地道:“郑大人在河西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为国尽忠,臣在他的麾下学习到很多东西……”
林耽阳还没说完,被帝上挥了挥手予以打断。
帝上道:“作战能力我对郑埜没有存在过质疑,但是他的个人品德操守不行。”
说罢,帝上从椅子上递给了林耽阳一封信。
林耽阳接了后,不敢打开,帝上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看。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在私下呈交给帝上的,关于郑埜在河西肆意强夺一名已嫁女子为偏房,使其原配丈夫及夫家以无须有的罪名被流放;一些胡人贿赂郑埜及其手下,在通关时携带一些本朝不许通行之货物以谋利等等罪行。
林耽阳看完后,心里对郑埜的第一条罪行深恶痛绝,但他不露声色地递回给了帝上,跪下道:“不知臣可以为帝上做些什么?”
帝上扶起他,道:“你觉得这封信只针对郑埜吗?”
林耽阳道:“郑埜是我岳父的门生。”
帝上道:“唔,对的。这些老臣都是越来越看不惯陈从的为官之道,所以想通过郑埜和陈从的兵部、吏部衙门的门生们把陈从拉下来。”
林耽阳不知应该做何回答。
帝上道:“现在朝中朕也无甚心腹可用,这些老臣一只脚都已经伸进了棺材里,朕自然不能依靠他们了。在这殿中,朕也只有这个小内侍可以说说话了!”
说罢,指了指宁郁。
宁郁对林耽阳笑了笑,道:“林大人,您在徽州未及第时家中之事,帝上已经知道了。”
林耽阳脸上一白,心想难道自己的复仇计划也被帝上所知了?不可能,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除了赵玲珑。
帝上看到他脸青一阵,白一阵,笑道:“六郎你不必惊慌,朕只是了解些皮毛,知道你家和陈从以前有过节,你对这个人恐怕也痛恨吧?”
林耽阳点点头。
帝上接着道:“朕相信你和陈从独女是情深意切,所以答允了你的请赐,但是现在这个郑埜已经是我朝的毒瘤了,朕现在想把你再派去河西,把这个郑埜拉下来,你可有办法?”
林耽阳想了想,点点头。
帝上对林耽阳的这个回答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