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要把我给拽回来！”乱军之中，伊瑞艾又一次谴责着她的部下。
“那也是没办法的，那不可能赢得啊！”一个士兵回答。
“而且，你要真的想挣脱的话，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吗...”另一个士兵小声说道。
“说到底，你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良将高第，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勇敢？你要是不怕死，你杀回去啊，你敢吗！”第三个士兵没好气地说道。
他们的年纪大多都比伊瑞艾要大，除了真的觉得伊瑞艾这样做很过分的人以外，剩下的也有因为不服她而附和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不会真以为你老爹有点实力，就代表你们一家都是名门望族了吧？”
“整天装清高，其实比谁都要怕死！”
“光会拍陛下的马屁有什么用？你上战场杀敌的数量，不如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
“不要再说了...”
伊瑞艾不明白，但是士兵们对她的声讨没有结束。
“不要再说了。”
她不明白，是因为她对这些人诋毁自己父亲、自己家族的行为不满，还是说，她只是觉得被说中了，变得气急败坏？
“不要再说了！”她最后一遍大喊。
“就要说！怎么，我们说错了任何一个字吗？”
“在这个地方还要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你还是早点滚回家玩娃娃吧！”
伊瑞艾手里的银色弯刀突然分裂成无数把银色小刀，在空中凌乱地穿行着——杀死自己的同胞。
身先士卒、礼待下属、尽忠职守、死而后已、举世无双，这些全不过是天堑圣国给予她的家族中前几代人的形容罢了，从来没有任何一条是关于她的，人们也就稀里糊涂地给她戴上了这些高帽子。
在这种紧急时刻，人们反而能冷静思考，然后认识到这些荣誉本来不应该加在她的身上，真是讽刺，因为人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随群的无头苍蝇。
旁边没有说话的士兵看到这场面无不惊骇，出奇的一致，没有人表现出愤怒，不满之类的情感表现。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友军，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还是被一个恼羞成怒的自己人给杀死了。
“既然援兵不够，那我们就回去再搬，对抗那种家伙的办法，伟大的圣国要多少有多少。”伊瑞艾冷眼看着那些惊恐的士兵，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自己离开了。
杀戮仍然在继续。
弱小的灵魂当即灰飞烟灭，强大的肉体重新站起来，加入到大军之中。
“拜托了，求你了，不要，不要！”
“谁来救救我！”
“队长，这是为你好...”他是这个小队剩下的最后一个士兵，在平民们的呼救声当中，他决定让化为行尸走肉的队长得到解脱，“我们在天堂再见！”
另一个亡灵横冲直撞过来，把他撞飞了几米，然后送他上了路。
本来倒在地的队长，再次站了起来，仿佛吸收了活人到死人这一过程的能量，身上的伤势也都痊愈了。他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所经的地区，壮大自己的阵容，奉行同一条命令：毁掉。
“烧吧，杀吧，毁掉吧。只有用这些来当鱼饵，才能钓上来大鱼啊。”杰克放了个火系法术，将一个村庄在火海里化为灰烬。
“然后，大鱼将不会成为美味的晚餐，而是会被放养到小池塘里，钓上来，放生，钓上来，再放生，享受永远的折磨，直到寿命的终结。”虞绫岚算不上高兴，但是如果脚下的地不是坑洼的田埂，她早就开始跳舞了，“接下来是，《兰陵王入阵曲》！”
“也许早就不是了，那群可怜的老棺材们，还要邻邦人把他们祖宗的东西代为保管，自己随手丢弃，还要戳着邻邦人的脊椎骂他们是偷来的文化，这不是很可笑吗？”
“嗯哼，但是那也没办法，毕竟5032年研制出的时光机，最少要回溯30年，最多回溯50年，而且不能改变过去。”
“回溯的太多或者太少，都会挖出很多令人不愉快的东西：冤案的真相，受贿的双方，昧着良心做事的过程，或者更早些时候的大人老爷们做的这些事情。反正他们也知道，哪怕找回了什么物质古董或者文化古董，也就是二百元钱和一面锦旗，如果导致一些罪证被挖出来，那谁都得不偿失啊。”
“至少在这一点上，也许这个世界的人，还没有那么重的心计吧。话说小杰杰，官方有和你解释过吗，哪怕只是加个设定啥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也知道，这些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及他们的手下败将。为了方便从任何地方招来，他们可以用任何物质组成，哪怕是‘空无一物’本身。然后，感知到我的意念，他们就会被自动赋予能量，被驱动。强者会保留自己的意识，弱者就只是听命的机器。不过到头来，其实都得听我的。”
“这个放在游戏里的话完全就是作弊嘛...PVP有多少人输给你过了？”
“不记得，因为都没什么挑战性，每一场都太相似了。不过说到底，你的能力放进PVP，也很作弊。即使被人泄露出去，恐怕能免疫的人还是很少吧。”
“谁知道呢。”
一段细长尖微的变奏过去了。
杰克仍只是慢条斯理地走着。他绝对不会后悔，是这些人自己放弃了存活率高的路线，走向了存活率低的路线。
“虽然直截了当地把人连着山一起扫平很简单，不过考虑到土地以后还有用，还是选择这种原始一点的办法吧。虽然效率有点低，不过也只好等了。”
“不管是这世间的美好还是悲剧，果然还是当个旁观者最有意思。”虞绫岚眯起眼，嘴角上扬，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是因为，经历过一些深刻的东西了。被人活活丢进精神的地狱里，然后对此感到麻木。”
“甚至...有点，有那么一点上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