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非实体火灼烧着他，冲击着他的精神，试图抹消他的良知。
记忆中的人开始浮现，然后他们的样子上被刻上一道又一道的黑线。
他的心里，除了“杀”以外，再也不剩下别的字眼。
“罪神殿·懒惰·逃避的沉溺。”
眼前一晃，恩凡身上的盔甲和火焰都消失了，他穿着布衣，回到了自己出生、长大的村子——毁灭之前的村子。但是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的妹妹，站在他面前。
“哥，我现在很好，如果你不坚持下去的话，就见不到我了哦？”少女朝恩凡伸出了双手，展露了微笑。
仅此一句，恩凡再度回到了现实中。他像一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与之前不同的是，火焰熄灭了。
“你到底在哪里...”他失神地念着。
原本看恩凡静止不动在那里了，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了，一些大胆的小兵开始靠近他。他这一开口，又给他们吓回去了。
“这家伙还没死，快逃啊！”一个小兵转身就要逃，然后撞到了一个人。
“下次走路小心点，”那人用匕首捅了上去，“不，应该没有下次了。”
他把小兵随意地推到旁边去，然后径直走到恩凡旁边。
“真是不像话啊，恩凡，没有被敌人打败，差点死在自己手里了。”
“啊！”恩凡看清了那人的脸，可以说是激动到忘了激动怎么表现了，“您为什么来了？”
“那就与你无关了。好好感觉一下，能找回之前那种燃烧的感觉吗？”
“那到底是？”恩凡问道。
“是普罗米修斯的兵装，”虞绫岚从天而降，落在杰克旁边，“恭喜你获得了它的认可，虽然借助了一点外力。”
恩凡突然就明白了这一切，他慌忙跪在地上，“王啊，万分抱歉。”
土地深处传来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轻微的震动。不过，站在城楼上的伊瑞艾和将领是感觉不到的。
伊瑞艾又问将领，“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平静？该不会是他成功了吧？”
将领瞥了她一眼，“正是如此，这样就危险了。啊呀，但是我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所以我刚才下令，去多调一点后方的兵力赶来，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了。”
伊瑞艾舒了口气，“呼，那就好。哪怕是那个天授兵装，也无法对抗那么多的人吧？”
将领摇了摇头，“你看魔法钟，现在是几点？”
“几点？天还没亮呢，说什么蠢...”伊瑞艾看了一眼时钟，时针指向八，而分针指向十二，“...话。喂！哪怕是阴天，早上八点也不可能这么黑吧？”
“这就说明，这些乌云并非是自然的，而是有人把它们聚集起来的，甚至是制造出来。”
“这城楼上视野那么宽阔，附近几千米都没有阳光，怎么可能啊！”
将领拔出剑来，往后走去，他要下楼了。虽然他实力也不是那么强，但是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起码读过的书多。
恩凡看着自己的手心，凭空冒出一点火苗，然后蔓延至全身。与上次不同，这火竟然一点也不让他感觉到烫了。
“看看那些逃走的家伙，想想你的愤怒，你的战意。”杰克说。
恩凡试着照做了，他的脚边燃起一条火焰，迅速蔓延过去，被碰到的人都熊熊燃烧起来，痛苦不堪，随后很快归于平静。
“这个就是普罗米修斯兵装的力量，把战意转化为火焰，消耗体力来烧尽敌人。战意越高昂，索敌范围也就越远，”虞绫岚挽住了杰克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听说，你在别人面前，把小杰杰比作是太阳？现在看看如何，哪怕是太阳，在他面前，也黯淡无光！”
“只是制造了点乌云而已，没有那么夸张。”
几道惊雷在远处落下，短暂地制造了光。
“来吧，恩凡。这里将什么也不会剩下，除了火焰的大海，和肆虐的雷电。”
“需要妾身亲自上阵来擂战鼓吗，将军？”虞绫岚开玩笑地对杰克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还没有到擂鼓的时候呢。”
“嗯？那要什么时候才合适呢？”
“这个嘛...就等士兵们冲锋的时候吧。”杰克似乎是开玩笑地回答，“鼓就算了，破阵子，如何？在消失了千年之后，在公元3020年被找到的那首。”
一个人持剑走向他们。
“站在敌人边上的一定还是敌人，在战场上还打算卿卿我我的吗？真是够羞辱敌人的了。”他用剑指向三人中间，“我是西土帝国远征军，第二军十六师三十七旅旅长，赶紧投降，我们优待俘虏。”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恩凡气冲冲地拖着巨剑迎上去，被杰克拉住。
恩凡回头，杰克朝他摇了摇头，他就老实退了回来。对方丝毫不打算放下举起的剑，警惕地看着杰克一步步靠近自己。
“你的士兵们和那些天堑圣国的老鼠一起逃走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站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毕竟逃走的人里也有许多不是我的下属，我没有权利把他们全部论斩。但是既然为将，早就已经做好了死战不退的觉悟。”
“军法不容情，如果你仅仅因为他们不是自己的直系下属，就不惩罚逃兵的话，军队早晚会像白菜一样烂掉。你习惯了死亡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杰克哈哈大笑，“不同于谋杀、仇杀、误杀，不死于天灾，而死于人祸，战士们就是这样的啊！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并没有任何理由面对死亡，却要接受死亡。在他们的最后一刻，绝望和大义凛然于心，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杰克嘴上的笑突然消失，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
“如果是旅长的话，你能统帅多少人？”
“七千不到。”
“不觉得少吗？”
“这编制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我们高人一等而设置的，我只是运气好，经历的战场多却没有战死，傻瓜才会把这东西当荣誉。”
无数只手破土而出，扒住地面，然后慢慢钻了出来，都是些灵体一样的东西。
“来效命于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战友，并且另外给你十万兵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