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献安来讲,许羡姬从来都不是坏人,年少的温暖从来都不是假的。她此来,更多的只是劝她迷途知返,但她当惯了坏人,又看见许羡姬不把她兄长当回事顿时就想发作了。
而那余陌,她委实喜欢不起来,因为她在多年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东西。可许羡姬竟想维护那东西,真是得了疯病。
心下一狠,宋献安又想一鞭子抽上去。
“献安!我看往日里师兄弟们也是太过纵容你了,养成了如今这般偏执。”和宋不再阻拦,话语刚出口,却见前方正欲出手的身影堪堪停了下来。
“我兄长在此,也未拦过我一分,又要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闻言,宋晏忽地呵斥:“住嘴,越发无法无天了!”而后他又看向和颂那处,抱着歉意地笑笑:“小妹失礼了,阿宋你勿怪。”
许羡姬垂下脑袋,那截发带早已不知随风落到何处了,青丝遮住的脸庞下,她无声地笑了笑。
宋晏啊宋晏,在你心中,你的宝贝妹妹也敌不过你心中白月光是吗?
闻言,晏和宋颔首,柔柔嗔怪道:“这是你妹妹,我怎么好意思怪罪呢?”
宋晏好像松了口气,回之一笑。
宋献安呵呵一笑,继续摆出那张臭脸,不为所动。
见此,晏和宋不恼,转头向许羡姬道:“那时的光景仿佛还在昨日,四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羡姬。”
许羡姬挣扎着疼痛缓缓站起,礼貌却疏离道:“和宋郡主,我想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吧,我清砚台门下弟子被你门中弟子所伤,至今生死未卜,若郡主还想着羡姬当年的好,便为我让条道,羡姬感激不尽。”
“羡姬,余陌此人留不得。且不说她是罪人之女,当初她与你也是不睦的,你如今怎的变得如此软弱。”和宋皱眉。
“是非非天定,亦非人定,而是本心体会。是敌是友,心所丈量,我许羡姬要护的人,就是她想死我也给她拉回来。”
正说话之际,许羡姬忽然拼尽全力,燃烧一道水光,弹开所有拦她的人,自崖顶一跃而下。
身体坠落之时,崖顶反倒静了不少,许羡姬心想,上面的人都与她是熟识,也许有些人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他们都认为她能水的吧。
她屏息下潜了几丈,在下面的岩石卡壳处找到了早已昏迷的余陌。把她安全地送上了礁石,她自己的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关键时刻老毛病似是发作了。昏迷之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凝成一道诀,好让师兄能找到余陌。
她的体力越来越弱,眼睛慢慢阖上时,她感觉到了有咸咸的海水没过她的头顶,过去最喜欢的游戏,如今却成了噩梦。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早已失去与水的感应!”一记惊雷响起,耳边是大师兄愤怒的声音。
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多,在场的也只有他了。
“大师兄!不要啊!”接着又一声声陌生的惊呼自那处响起已经有些模糊,扑通落水声再次响起。
此大师兄非彼大师兄,是徽贤台的人在喊他们的师兄。
今日徽贤台来此的师兄且居于长的师兄,只有一人。
神思已经模糊,她却突然泪流满面。她一直思索的答案,在今天终于有了个结果,却是死期将至。
上善若水,她是水的化身,若没有那些事,她想她一定还会是那个善良的小姑娘。
往事如梦,她却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