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稀奇了吧。
“不过是替你打听你父亲祁桓毅祁将军时,顺口问了一句和了解一下罢了,药烟的味道也是突然想起。”耸耸肩,龙瀚泽一脸很无辜的模样。
“那你知道他们是王家又要作甚?把我的事情告诉于他们再坐他们的船去坐落在湖心岛上面的城镇的栖月楼吗?”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起为何方才龙瀚泽一脸不紧不慢的原因,毕竟早有后路可退。
至于方才所说的七天怕也是在蒙骗自己。
可也不对啊!
祁云萱陷入了沉思当中。她是偷偷跑出来的,龙瀚泽也是早有敌国替身在华北替他处理事情,虽说王家的确是母亲的母家,可自己很少听母亲提起,也很少见来自母亲母家的亲戚,所以这中间的关系很像是外来人一样,根本没什么过多接触,说自己是谁或者龙瀚泽他说他自己是谁,都不会被对方所相信吧。
但如若不被相信,对方又怎会肯借船只给自己让自己和龙瀚泽去栖月楼。
“谁和你说我要将你的事情告诉给他们。”然对于祁云萱这番曲回扭转的心理,龙瀚泽只是报以嗤之以鼻的一笑,末了还不忘轻笑了下祁云萱,“你当我和你一样不明醒吗?”
祁云萱不甘心的反驳道:“那你去拜托船夫问事情是作甚用的!”
“闲着无事,问问不行吗?我竟不知现如今本皇子问个事情都要到祁大小姐掌权的地步了,你可还没嫁过来吧?”不知真是放松了还是方才严肃太久又想说些俏皮话了,龙瀚泽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
咬咬牙,祁云萱只吐出两个字:“……随你。”
随后便再也没理会他,兀自一人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随意的戴上遮住头和脸后便转个背就是朝船屋外走去。
虽然身份不能暴露,可走走见见总不碍事吧,祁云萱也是对自己母亲王氏的母家王家抱有一定好奇心的,上次来了个王安妍是母亲的亲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小姨,那这次的商船的掌家人莫不会就是自己母亲的哥哥自己的亲舅舅吧?
知道她的想法,龙瀚泽也没拦着他,而是一人返回最里屋像是收拾什么东西去了,他的东西不似祁云萱,大多稀散凌乱,收拾起来可着实要废一阵功夫。
但真正的走至屋外,祁云萱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全然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小,以前从未想过能见到的人现如今就在自己不远处。
不得不说,江南的雨真的颇有特点。
这次的雨不大,但却分外松散,密密麻麻的落在身上其他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是被何等东西挠痒痒般奇异,现下又恰好是在河面上,朦胧的景色倒是让祁云萱第一次正视起江南地区的环境优美这个特点来,同样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蛮够赏心悦目的。
只是再好的景物被一群乌泱泱的人跪下来的场景一扫,还是失去了几分诗意,一开始的祁云萱只是一只脚跨出了门,所以对于船夫所说的那句“现下外面的逃难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跪在船的边缘呢”也不是很能理解。
可当真正的跨出屋内,走到船中央,看到了船的边缘,那些伞也不打斗笠也不戴身着青色衣裳高矮不等的一些人如同蜡像般恭恭敬敬跪在船边的场景才映入了祁云萱的眼帘,让祁云萱不自觉的抽搐了下嘴角。
尤其在想到这一些人的其中一位还会是自己亲舅舅后,那嘴角便抽搐的愈发厉害了。
她就不懂了。
母亲王氏并非是什么迷信之人,关于什么河神雨神水神之说也都从未放在心上过,整个人聪明又精敏,在内心只遵循自己。
而母亲的亲妹妹王安妍则是有些信佛,可按照她素日里的作风来看,这信佛不过对她而言之事一个信仰,有事没事拿出来参拜下罢了,实际也还是不信的。
但这些怎落到这个舅舅身上,却是对于一个关于河神的无稽之谈这般相信呢?
瞧瞧面前这些人的恭敬样,简直比参见圣上时的模样还要诚心,莫非真的就对河神之说没有半分怀疑吗?!
“姑娘。”就在祁云萱在心中不停思索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蓦然靠近她的耳畔传进她的耳中,“你怎的一人站在这儿?”
祁云萱疑惑的朝声音方向看去,正奇怪在这个地方怎会有熟人呢。
一转头,却见到了一张差点让她忍不住大叫出声的脸——
居然是龙享御!
奇怪,这不是王家的人商船炸了后逃难过来的人吗?怎么龙享御会出现在里面,还这么悄无声息的待在自己后头。
若不是雨滴还在敲打着自己裸露的皮肤提醒着祁云萱此时此刻不是在做梦,搞不好祁云萱真的会惊异的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再揉揉眼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不过……龙享御他怎会认不出自己?
又奇怪的瞥了他几眼,祁云萱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头上套了个大大的斗笠,就凭自己这幅打扮能认出自己是女儿身都说明龙享御有着不低的眼力了。
“姑娘,姑娘?”见祁云萱不回答,那边的龙享御已然是蹙起了眉头,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副疑惑的模样。
祁云萱:“……”此时此刻考虑自己该不该出声,出声的话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声。
毕竟天下如此之大,有个一两个相似的嗓音也是正常的,只要自己一直蒙着脸,龙享御他就是感到奇怪,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对自己提出疑问吧。
“嗯,公子有事吗?”小心翼翼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祁云萱尽可能将出声的语句缩减到最简便的几个字。
“无事,就是看你一人站在这儿,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你也就是船家所说的那位来自外地登船的姑娘了吧。”龙享御说话慢条斯理的,加上他声音有些清冷,听起来倒是格外好听。
只可惜,他现在所面对的人是祁云萱。
莫说说话了,就算是唱出来对于祁云萱而言声音也如同乌鸦般嘈杂,只有心烦的份。
“是,里面太闷,出来透气。”
依旧是将回答的语句缩到最短,祁云萱的语气冷冰冰的,倒是把从前在祁国公府里被祁大小姐这个名号压制住的一些对龙享御的不满情绪趁着今日这个当头对龙享御发挥的淋漓尽致。
要说龙享御的风度也是极好的。
哪怕是这样被对待,也是不怒反笑,嗓音仍旧温和,他指了指在雨中跪拜的一些人,轻笑道:“姑娘见此,不觉得奇怪吗?”
祁云萱低着头生硬的回答道:“为何奇怪?风俗如此,自当入乡随俗。”
心中却是在烦闷龙享御为何如此之闲,没有事情做的逮着人说话。
“倒是有几分独特的见解,不像其他温室里的小姐。”然而不知真的是太闲还是觉得这样冷酷淡漠的祁云萱很对他的胃口,龙享御咂咂嘴,对祁云萱赞誉道,“说话似是很干练利落,姑娘是做什么的?”
以前从未发现过龙享御竟如此多言的祁云萱:……
想了想随口道:“关于买卖的小本生意,不足为奇。”
“也是个做生意的啊,不错啊,还是作为一名女子。”点点头,龙享御看向祁云萱的眼神中的赞誉越来越浓厚,将手中折扇一摆,龙享御道:“怎的突然想到江南来了?江南这儿最近洪涝严重,就算是做生意恐怕也有因为气候原因多了几分困阻吧。”
说的越多,祁云萱后面的语句就像的越困难,稍稍思虑了会儿,她道:“困阻自然还是有的,但若仅仅只是因为有些困阻而退后,那在这世上大多事情也可不用做了,至于来江南……”
祁云萱移开了视线,详装出一副深远的模样,语气较为悲伤:“其实也不完全因生意为主,不过是想弄清楚些事情罢了……”其实就是没借口编了,随口说句比较哀叹的句子让龙享御乖乖闭嘴别多问。
“抱歉,提及到姑娘的伤心事了。”见此,龙享御报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道,“不过若是姑娘有需要,在下恐怕也能够尽己绵力对姑娘加以帮助。”
“嗯?真的。”祁云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龙享御吗?前世那个六亲不认弑父杀子的龙享御?
“自然。”龙享御浅浅地弯起唇角一笑,他把折扇指了指这船,“姑娘不也帮了我们,让我们得以进来不用狼狈的在河面上艰难的行动吗?投桃报李这很正常。”
祁云萱眼前一亮,忽然就想起什么似的:“那……”不妨在上岸后再借给他们船只让他们到湖心岛的栖月楼那边去?
可后面一句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了,怎么能说出口。她也就罢了,拿着个斗笠装神弄鬼也能唬住龙享御,毕竟龙享御对自己也是不太熟悉的吧,或许其实也根本没放在眼里过。
可龙瀚泽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