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行凶未遂,凶手还被董淳青踢离三丈,尹烟媚如坐针毡,忿忿不平,远见重伤的行凶者被远处的侍卫带回来,她更心有余悸。
尹烟媚忽然食不知味的表情更让俊贤王觉得她十分可疑。
刺客围脸的黑巾在玄帝面前被拉下。念在设宴款待吐蕃赞普中,前来捣乱者先押进天牢候审。玄帝这才怀疑起来:明明是靖国将军,为什么是一个侍卫?靖国将军呢?
正当玄帝想下令寻找靖国将军,靖国将军便从梧桐树里跃身出来。
上前行跪礼:“微臣叩见皇上,微臣没来救驾,请皇上降罪。”
“将军请起,将军何罪之有?只是,本来这场演出的安排…那刺客…不是将军您吗?”毕竟是两朝忠臣,玄帝不敢随意降罪。
“臣正想弄清此事,陛下交代的不是臣吗?臣早就伏在梧桐的枝桠上了。不过见大家都只受了点点惊吓,想必后宫的事,臣也不宜多问了。”靖国将军慢慢站起。
这正听得吐蕃赞普一塌糊涂。明明就是一场活生生的皇宫夜宴的****,怎么会又变得是故意安排那般。
此时,淳青命小海子解下已风干的画布,送到圣上面前。带着伤痛,淳青莲步到玄帝面前作万福礼。颔首请示帝王:“陛下,淳青已经献丑完毕,在此请示能否把此礼物送给从吐蕃远到东土的赞普跟赞磨?”
“嗯!”玄帝点头,她只要她点头。
鲜知道藏人礼仪,淳青只深深一鞠躬,接过小海子已经叠好的画布,双手举置额上,献到两人面前:“此画寓意我朝永与吐蕃世世为和,此地欢迎赞普赞磨随时莅临。”轻轻一递手,刚刚的伤口渗出更多的鲜红。俊贤王看在眼里,痛在心底。
“哈哈!大唐皇帝,有此贤妻实乃您几生修来的福分啊,看来淳采女不亚于我身边的鲁赤。”赞普开怀大笑。
“赞普言重,谢赞普赏识。”颔首谢过。
贤妃尹烟媚则听得十分不是滋味,满口妒言,说:“淳采女,做事要分尊卑要懂得收敛,赞普是外邦大主,见着的才女多着,用不着赏识你。”
听了,赞普紧捏拳头,五指关节叭叭响,幸好鲁赤赞磨就在身边细声劝阻,他才酣然一笑:“本人吡律赫布从来就该赏则赏,该赞则赞,应批评的、否认的从来不加掩饰。”
而太皇太后则冷眼睨了尹烟媚一下,尹烟媚吓得冷汗淋漓,整整一晚下来长旋太妃如坐针毡,她担心的事情比在座每位的更多。
第二天,玄帝下令秘密暗查刺客安排一事。为了不让事情大肆传开,颠覆于朝野之中,暗查暗访,明审明问全权交给了俊贤王。
从宴会时,俊就把目标锁定了,他打从心底有八分肯定尹烟媚就是幕后主使。只是没证实前不能妄下断言,打草惊蛇,反让她有所防备。
双手叠交在背后,来回在萧云殿里踱步,踩着锦绣地毯,颦眉深思:肯为尹烟媚卖命,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益吧?其父乃当朝八府巡按,多从文武百官中选贤举能,收为徒弟,成其左右帮手,委以重任,从此无一不扶摇直上。会为此吗……
当他沉浸在解案的思量中,长旋太妃突然来驾。
“儿臣参见母妃,今天未能给母妃请安,实在是儿臣失策。”见亲娘亲临住阁,立刻上前作揖。
“俊儿公务繁忙,这些繁琐的小事可免则免吧。”关心的话语中带有忧心,说完,稍做手势命所以婢仆退下。
“母妃要大家退下,有重要事?”长旋太妃第一次那般严肃的脸孔。
“不只是重要,是十分重要。”长旋太妃郑重地说,她问:“今次扬州一行,您…是不是…找到董蜀礼父女?”
“母妃……”面对长旋太妃突如其来的问话,俊贤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这为什么…突然……”
“不是突然,其实哀家昨天晚上就一直想问。”拖着长裙,漫步到长椅前,背着俊,从袖子里掏着什么。
俊贤王忽然无法面对这个问题,谁叫董淳青就是董蜀礼的女儿。
“这个…哪儿来?”长旋太妃转身,递出打开的锦盒,里面正是那颗缅玉。
俊更无措,怎么会在自己亲娘的手上?他抚抚披身的锦袍,衣袖、腰带……哪里都找不着随身携带的那颗“宝”。
“昨天掉在这地上也不知道了?”
“昨天?”他诧异,想:难道是赶着赴宴扬袖出门的那刻?让他歇口气的是捡到锦盒的是他娘。
整理整理思绪,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对,我找到他们了。可惜…董伯父已经骑鹤归西了,他的确有个女儿。”
“谁?快告诉哀家,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长旋太妃急了。
“这…恕儿臣不能告诉母妃。她…早已近在眼前。”
长旋太妃犯糊涂了,什么不能说又近在眼前的……那可是未来的贤王妃啊,她约定的好儿媳,儿子这样说到底是何意?
“好吧,你现在不说,迟早也会真相大白,反正有话藏在心底就是难受,一种煎熬啊。俊儿,我不逼你,你就先忙你的,这…好好保管…别再丢了。”长旋太妃把缅玉塞回他手里,“我回去了!”说完走向大门。
“谢母妃。”举起锦盒,“母妃慢走!”
他如身中了情花毒,没有对方他活不了,他先要好好保护淳青才要自己好好活着。
……
此时吡律赫布赞普跟玄帝在御花园茶聚。吡律赫布协同了鲁赤为伴,道旁宫娥们都向他们投来好奇惊讶的目光。
“哈哈!”赞普双掌按压在大腿上,“原来昨晚本是一场演出,却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唐宫惊魂啊!”
“看来,鲁赤的确亚于淳采女应急的才能。要是鲁赤,早就毙在刺客的刀下,客死异乡了。”鲁赤的汉语亦同赞普那么的纯熟。
“两位实在太抬举了!朕就替淳青谢过两位了。”对外,玄帝总是一脸拘谨。
“对了,皇上怎么不协同几位妻妾一起来?”赞普慎言问道。
“呃…赞普…何必为难,本土一直有一句话“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一般待客谈话妻室皆不参与。”玄帝推辞着。
“皇上以为我俩都不懂汉语了?”鲁赤赞磨盈盈一笑道:“此地古话也有云,贤妻孝女能出厅堂能进厨房,皇上何不请她们出出厅堂?更何况,鲁赤还真想多多了解昨天晚上负伤匆匆而去的那个采女。”
“鲁赤说对,皇上,能成为这华丽皇宫里的主子都变得十指不沾阳春水,莫说进厨房了,就别剥夺贤妻们出厅堂的权利了。”
玄帝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朕不打算扫两位的兴致,朕只传淳采女一个就好。”玄帝打从心里也不明白自从昨天晚上董淳青负伤匆匆离去后,竟然会有不安的感觉,千思万绪都打成结了,命令道:“来人,速到幽兰阁请淳采女到御花园陪朕茶聚。”
不一会,总管带着小海子慌慌忙忙来到玄帝面前。不见董淳青,玄帝以为淳青耍什么要求摆弄什么姿态,一洗他心里的内疚。殊不知,小海子却慌忙下跪说:“奴才见过万岁爷,俺…俺…俺家主子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可知我的话是圣旨,谁容她来不了?”玄帝愠怒。
“回万岁爷,主…主…主子来不了,有苦衷啊。”小海子十分惊慌,“自…自…自从昨晚,主…主…主子回来后,才发现划伤右臂的匕首是有…有…有毒的,现在还…还…还一睡不醒。”
吡律赫布跟鲁赤十分震惊,没想到华丽宫瓦背后竟有如此恐怖。两人倒想看看幕后指使是谁。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太医呢?宣太医没有?”玄帝忽然拍案大怒。忽略了身边的客人。
这时总管在玄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玄帝更怒道:“岂有此理,一群庸医。”
“皇上,淳采女中毒昏迷,看来后宫有人是她为眼中钉吧。”听赞普这样一说,玄帝想起了“齐家”。他现在家不和也不齐,怎能治国,今次又是谁划破了他的脸皮。
“来人,移驾幽兰阁。”他不得不去看他,否则真显得他冷血无情,待妻妾真如衣服。“两位,实在失礼,那…朕去一下…两位自便。”
“唉,今次我们随行不是带来了能解百毒的穆耘丹吗?要不…总管大人随我们回去一趟,拿到丹药后,待会带路去见淳采女,就像您们常说的救人一命…一命…什么…什么……”鲁赤说着说着想不起来了。
“胜造七级浮屠!”赞普微笑接着说。
“对对对!就是这!”鲁赤十分热情。
“好吧!这有小海子伴驾,你就随同赞普赞磨速去。”
“嗻!奴才遵命。”躬身复命道。
小海子的一声“皇上驾到”并没有让董淳青醒来,却吓得在场的太医心慌慌。全体慌忙跪下行礼却忘了研讨解毒方案。
作为群医之首的荀太医,领着众人向玄帝跪下行礼:“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如斯颤抖。
“淳采女的伤很严重吗,怎么不出来见朕?”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看太医此时说真话不。
“回皇上,微臣无能,淳采女刀伤不深,却身中难解之毒。到现在已经心衰昏厥了。”荀太医自知无能再瞒天过海,只能向君主坦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