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澄…阿澄…醒醒…”
枯图澄宄漂在空中看着眼前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小女孩醒过来。
笑嘻嘻的戳了戳她的脸颊,手指穿了过去,恭喜你,魔鬼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以透明人视角看到自己的小时候。
看着小澄吃上几个梨,给自己的梨树除草抓虫,从一里外的瀑布旁挑水浇灌,做好这一切,又去枯图修炼地开始徒手劈大石,一个时辰后,吃过简单的饭菜,开始环绕梨园跑,跑完一圈,两个时辰已经过去,瀑布旁瘫着几个其他孩子。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艰苦的训练,据说可以延年益寿,虽然枯图澄宄觉得那是减寿,但是枯图能和河烙并立天下顶尖世家,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画面一转,枯图澄宄看到了自己死前,紧抓着布宏的衣袍,让他一定要把她辉煌的一生宣扬出去。
想她低调一世,在死前终于想高调一回,却没想到她的跟屁虫居然连她的遗愿都没实现,想到这儿,她生生被气醒了。
醒过来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她的死,想着河烙人研究的灭灵水,想着姜老说的话。
她曾经创造了人族的纳灵方式,让河烙族人更加亲近天道,免了枯图小孩苦修,为世人创造唾手可得的寿命。
可是呢?在他们的笑容背后,却藏着无数锋利的暗箭,那年河烙三公子屠城一夜,鲜血浸湿城中青石板,却说她枯图澄一人所为,百人作证,百家相信。
她心灰意冷隐居梨园,却被枯图族长暗算,交付世人,阿爹阿娘据理力争,落得个尸首两离的下场。
最后通告世人,枯图澄天性爆发,杀害至亲,屠城万人,天下灵修所不容,不配为澄,改名宄。
枯图澄为天地所生,只要自己的本命灵花无碍,自然就不是他们那一点小小灵力就能杀死的,最后她在布宏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一开始她也是相信布宏的,毕竟是在她绝路时伸出一把手的人,况且他们藏在在濮英山脉时,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布宏准备的。
布宏尽职尽责做好一个追随者,打点好一切,包括出去引开河烙家追来的族人。
后来她被世家扰得烦不胜烦,终于顶着枯图澄宄这个名字,领着布宏一个个反击,世家老一辈几乎死伤殆尽。
在和河烙家对上时,被天道反噬,不得不化作本命灵花重新藏起来,说是灵花,也不尽然,她没有花只有叶,红色的光杆花茎,中部有一圈白色光晕使它和其它地方不一样,上面顶着四张红叶,在她沉睡期间,半尺长的细叶被布宏打理的光华柔亮。
之所以坚持她是花不是草,是因为她本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要不是这香,她也以为自己是草灵了。
枯图澄宄以为自己伤得太重,四条细叶各短了一截。
没想到死前被告知,那是布宏截取去给世家研究的,当时她看着布宏跪在她面前掩面痛哭,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她也听不清了,看他的样子,估摸着是对不起之类的。
她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还有心情同他开玩笑:
“我死后你一定要到处宣扬我的丰功伟绩,我做了那么多事,得被他们记几辈子才行。”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来不及多说几遍,她就已经被灭灵水冲散得一干二净。
明明每次她诅咒世家时,再小声他都能听到的,哼,或许是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灭灵水乃是她的汁制造的,据说她的四截枝叶被脱汁,又制粉,粉末混合了各种当时毒药,一共让布宏在她身上实验了二十余次,粉末用尽都拿她没办法,才用上了她的汁液,没想到汁液倒是一次成功。
噢,灭灵水是她临时之前自己取的,河烙家好像叫它‘除邪’。
澄宄聚型成功后,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花灵不是不死不灭的吗?房杓为什么没了?
问到姜老,他老人家好像才想起这件事。
“主人截取了一小截您的枯图花叶,可能您的叶太长了没注意到。”
当时大陆上,还没有这种花,她干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枯图花。唔…好像是别人的名字,算了,不重要,叫啥都行。
对了,她现在枝条已经有四尺余,她已经把它拧成了一股绳,不知道这叶子长这么长干什么,有本事你给我长朵花出来。
“遇到您的时候,主人并不知道您是什么,只说他闻到了香味,后来寻着河烙留下的秘卷,对比才得出这是您,又得到了‘除邪’配方,主母死后,主人几度寻死,终是了了他的心愿。”
“主人说这不是‘除邪’是‘为乐’,既然是您的灵花做出来的东西,自当由您命名,往事已经随风散去,世人无知,此当重现于世,不知有多少花灵会来找您讨要,有个名字总归是好的。”
澄宄深深的沉思了一番,她的名字都不是她取的,连她的花名都是借用的,居然为难她让她想名字,最后还是决定,“那就叫‘灭灵水’吧。”
她看见姜老一直笑眯眯的脸上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痕。
“主人说,可以叫它‘己芳醉’,您看能不能行?”
“既然你主人都想好名字了,干嘛还让我想,”澄宄翻个白眼,“故意为难我?”
姜老整理好表情,笑着道:“万一您能想出更好的名字呢?”
“您什么时候需要配方?老朽去找找。”
……
己芳醉,房杓啊房杓,你可知,世上花灵远比你想得少之又少,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们消失呢?
澄宄看着天上的月牙,陷入沉思。
“喂!阿澄!你睡不着吗?发好一会儿呆了。”齐绒在楼下突然大喊。
澄宄回神,纵身一跃,站立在她旁边道:“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啊,不知道灵吓灵吓死灵啊。”
“你有兴趣听我讲故事吗?或许没有说书的讲得好。”
“啧啧啧,你终于肯给我讲了,来吧,就让我当一回你的红颜知己。”
齐绒笑意一闪而过,道:“先尝尝我泡的新茶吧,流纱洱针,今年新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