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一惊,方才谁也没有注意到大汗是如何做到的,如今看去,却只见到他身姿矫健,再度翻上马来,脸上挂着一缕笑意。
不过片刻的功夫,三勇已被大汗连挫锐气,剩下最后一个,面上不禁生出寒意,手中弯刀一亮,迎面与大汗交起手来,其余三人,两人没了马,一人没了刀,只得从旁助阵。
对了几招,大汗把最后一名勇士也打下了马,索性跳下马来,与四人在地上缠斗起来。
大汗闪转腾挪,身姿矫健迅捷,刀法出神入化,看得众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我朝旁边的丽君看去,她面上挂着一缕笑容,没有了前日的担忧,但眼角却有一丝凛咧,令我莫名的心惊。
再看场内,大汗如猛虎下山,气势逼人,以一敌四,游刃有余,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四勇皆已兵器尽落,身负轻伤,当然这都是大汗点到即止,否则,若真是敌人,安有命在?
“大汗!大汗!”众人的呐喊震天齐响,四勇亦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汗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接过了族长的金刀,爽朗大笑,不无得意,但他却也知道,这些人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赢这一场,理所当然,根本没什么悬念,最重要的是明日的决斗。
离场时,我唤了一声丽君,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听到我的唤声,只呆坐着,目光交错中,我看到她的矛盾与一闪而过的冷厉,心中纳闷,却未及来问,只疑惑不解。
大汗亲自送我回宫,临行又依依不舍,看着一脸淡漠的我,言道:
“纤儿,其实我知道你很在乎明天的决斗,对么?”
对于他们兄弟,我除了用冰冷的神情对待,暂时没有别的法子,但我的冰冷消不去他们的热情,也阻止不住他们的决斗。
即使冷眼看着,也没能瞒住他们我内心的焦急,我只有坦诚应对:
“是,大汗,虽然这样的比赛年年有,但纤儿知道,此次的比赛与以前不同,此次大汗与颉王参赛,是因我而起,我自知阻拦不得,但还是恳请大汗取消明日的决斗!”
大汗看着我,眼睛微眯,闪过一丝锐光,捉住我的手,言道:
“你在担心谁?是担心本汗,还是颉王?!”
我用力挣脱,后退一步,不明白大汗脸色为何变化如此之快,惶恐道:
“不,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愿大汗与颉王为了我刀兵相见!”
大汗步步逼来,眼神越来越冷,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面上浮起一缕冷笑:
“难道你不盼着咄苾能赢么?他赢了你不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么?”
我踉跄着后退,大汗一直对我礼遇有加,今日不知为何,眼中像是燃着火,说起咄苾的名字时,带着深深的妒意。
“不,不,自从做了大汗的女人,我再没有别的想法,如今唯愿大汗理智些,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给突厥带来灾难!”我后退着劝道。
大汗却像了积攒了许多天的怨气,开始迸发了一般,一把抓住我的双肩,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做我的女人?!哈哈——真好笑!你可曾有一日甘愿做我的女人的?我一再的容忍,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连你装病,我也不予揭穿,只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会把你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
没想到,二十几年前,我错过了,现在,我仍旧错过了!我半生的情意都在你的身上,或许这份情会永远斩不断,直至我死去!可是你拿正眼瞧过我么?!
咄苾到底哪里强过我了?我再三比较,一味的讨好你,他有的我也有,他没有的我还有,难道只是因为不巧?正巧让他赶了个先?可是你我认识在他之前,远了二十多年!”
我挣不开咄苾的手,只觉脑中混乱如麻,原来大汗也看出了我装病,只觉一阵天眩地转,我强自忍住,言道:
“大汗,您冷静一下,纤儿装病既已被你识破,便不必再隐瞒了。我实是迫不得已,您是高高在上的大汗,颉王与我也曾有婚约,可他又是您的亲弟弟,您叫我该怎么做?”
大汗的手抓得更紧,只觉他的手指已隔着厚厚的衣服抓得我骨头如散了一般疼痛。
他低头停住,看着我,言道:
“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咄苾!可是你记住,我才是大汗!草原上的雄鹰,绝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他人分享!我不会放手,绝不会放手的!”
骨头如被碾碎了一般,我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却依旧坚持言道:
“原来,你也不过是把我当作东西罢了!一件东西,即使再如何珍贵,又如何能抵得过兄弟手足之情?又如何能抵得过万千子命的性命?大汗是草原之主,这个问题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大汗见我反驳,神色更显激动,辩解道:
“不!你不是一样普通的东西,而是在我心中珍藏了二十几年的一个梦,已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占据了我整颗心。没了你,我就没了魂,没了心,纤儿……”
大汗的眼神忽然有些迷离,闪烁着点点亮光,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挣扎不动,他的唇已压了下来,舌头探入口中,更深的探索,温热的气息令我想起山洞里的那一夜,恐惧与紧张袭上心头。
我用尽全身之力,却挣不得半分,直到那股霸气完全浸入我的身心,令我骨胳酸软,无法呼吸。
“纤儿……纤儿……”声音在耳边萦绕,熟悉又陌生,待我能够张口喘气时,他已抱我上榻。
“不,不要——”我往里躲,只觉今日的大汗实在是不对劲,除了那山洞一夜之外,他一直都对我礼遇有加,今天却——
“纤儿,我一生的情意都尽数付你,我愿意用一切抱来你对我一丝爱意,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我现在的心很乱,很乱,虽然你近在身边,可我依然觉得你很遥远,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
大汗的身子压了过来,我躲不开,挣不脱,这本是他的王庭,我也根本无法呼救,他的热唇再次覆盖下来,干燥温热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霸气。
“大汗,请你放过纤儿……求你……”我的眼泪如断线之珠,滴滴落在枕畔,挣扎无用,求救无门,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哀。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决斗,或许他与咄苾的决斗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是要决一死战么?所以大汗才会有这样的不安?
强烈的渴望越发的揭示了他矛盾的内心,他与咄苾之间的手足之情看来也是极深的,他一定不愿伤害他的弟弟,他在我身上拼命的索求,是想寻求某种心灵的踏实感吧?
“纤儿……不要离开我……”他的呢喃与喘息在耳边交织着,粗糙的大手已探进了我的衣服,触摸着我颤抖的肌肤,我挣扎半日,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我的衣衫被他粗鲁的扯破,扔到了地上,他的舌游移而下,额上、唇间,从颈上到胸前,我只觉浑身一阵酥麻,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任他揉捏着我的身子,任自己的眼泪纵横不止。
忽然觉得身上的男人可怜起来,比自己更可怜。
他身为大草原的可汗,有着尊贵的地位与权势,更有着几乎无人能敌的英勇,可是他的内心却也同样受着煎熬。
爱了二十几年的女人,却阴差阳错的爱上了他的手足,要亲情还是要爱情?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他的动作越来越疯狂,只能说明他的内心越来越无措,他想做一个万民拥戴的好可汗,这一次恐怕要令草原的子民们失望了。
因为他们阿史那家的血管里,流着同样痴情的种子,他一向谦和的弟弟,这一次也是动了真格。
“纤儿……答应我,做我的妻子……哪怕让我退下汗位……”他的声音真真切切响在耳边,可是我的心里却浮起一丝莫名的恍惚。
他居然可以为我放弃汗位!我委屈的眼泪中多了一分愧疚与更深的罪恶感,不管明天突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我心中的罪恶怕是永远也洗不去了。
他的舌顺着胸往下滑,我已听不清他口中的呢喃,只觉一切仿佛都在梦中,我****着身体,被他压在身下。
一阵酥麻的感觉传上来,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冲击着我的理智防线,我咬紧牙,抑制住几乎破喉而出的呻吟。
一阵灼热袭来,双腿已被大汗握住,我想并拢,却根本不可能,大汗已欺身上来,心头一颤,那夜在山洞里浑浑噩噩缠绵的一幕再次袭上心头,仿佛融合,又仿佛被撕裂。
我忍着,直至在这样的冬夜里忍出一额头细密的汗珠,大汗一刻也不肯止歇的冲击着,犹如翻滚的浪涛,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猛烈。
四周万簌俱寂,耳边唯剩若有若无的喘息,渐深渐重,直至许久之后,方渐浅渐微,而身边****的男人,呼噜声大起,仿佛许久没有睡过,又仿佛一根紧崩的弦突然间松驰下来。
我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坐在榻侧,借着微亮的羊皮灯,细细打量着这个爱了我二十几年,占有过我两次的男人。
他的脸色极其恬淡,甚至挂着一丝喜悦,像个孩子一般,只是眉头依旧皱着,仿佛梦中也在思考问题。
恐怕这几天,他一直过的都是无眠之夜吧,若不然,如何能睡得这样沉?
我歪靠在帐上,满头银发垂下来,长长的倾泄在榻上,如颈边的肌肤一样细白如雪。不知为何,我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抚上他宽宽的额头,抚上他密密的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