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找翻译的这个事,我都有一种从状元变成文盲的感觉。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结果来到这里,各地都可以通用的英语没用了。曾经让我头痛过的高数、物理、化学、生物,现在它们的处境让我更头痛了。呜呼痛哉!
每每看到这些小篆、隶书、草书,我只想捂脸痛哭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这里我唯一认得最全的便是楷书,楷书的话红姑还认识一些,但落玉坊的姑娘大多只认识几个字。剧本这方面,我现在也急需要一个人帮忙。
“翻译?”孟西漠上马车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你在庙中能念得一首好诗词怎么会需要别人来教你?再者说,就算你需要,可石舫的学徒大多都是孩子,恐怕不能胜任。还是……”
“哎呀!别还是了,走吧!”我拽住他宽大的衣袖把他带进马车,见他坐稳,便催促车夫道:“叔,你家九爷坐好了,可以走了!”
车夫听了我的话纹丝不动……夏天的风本就闷热,出了石舫的竹馆更是炎热,刚才一着急我便感觉衣衫湿了一半,现在又被无视,闹了一个大红脸。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回去算了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听她的,走吧!”
“是,九爷!”
马车这才由慢到快的驶在建安的大街上。
孟西漠无奈地看着我,“既然这么想去,就去看看吧!去了可不要失望。”
“不会失望的,你的人我还是相信的。”
他浅笑道:“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你可是现在我最相信的人了,我当然也相信你的一切。”
心里暗道:也只能相信你啊!
本是玩笑话,他却定定地听进去了。我看向他,他眼眸微闪连忙避开:“快到了。”
快到了?
我探头看了一眼,嗯……这到哪了啊?疑惑的看向他:“这是到了吗?”
“还有小段路便到了。”他解释道,顺手递给我了一块方帕。
“给我的?”怎么又给我手帕?没有纸巾时古人是不是一个手帕带一天啊?循环使用吗?
嗯……这突然不想用他手帕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擦一下。”他见我不接,便指了指我的额头。
“不用麻烦,你看,这样就好!”我豪迈的一挥衣袖,便让这滴滴汗液都融入我的衣服里,给我满是汗味的衣服又加了点味道。
孟西漠见状眸光暗了下来,但只一秒,又恢复了原样,黑宝石似的眼眸带着笑意收回了手中的方帕。
“到了。”
“这么快!”
我跟着他的脚步下了马车,便见着小风口中的学徒集中营。一入门便见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再往里走就有像教室一般大小的两三房舍,一明两暗,明亮的那间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读书几案。
我咂嘴道:“啧啧,孟西漠你这个学徒坊可以啊!以后你不做生意了,都可以改成私塾了。不过,怎么这个点没有人?是都过午去了吗?”
孟西漠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从里间房内又穿过了一小门,未出门便听见小风在细细的教人认药材。
“……羌活和藁木是发散风寒的药,这两种药药效相同,都可以当作解风寒的药,而麻黄和桂枝虽是药效相近,却是万不可用错的……”
出去入眼的便是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的后院,树下放满了中药材,有几个年龄差不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和女孩一边认真的听他讲,一边把这些药材分拣好,算是学以致用了。
石风那认真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和我嬉笑的模样,我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再睁眼……我去,还真是石风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会这么多的?
“这几个孩子是所以人中资质最好的,本是打算让他们磨练好了去大漠帮二哥的,现在看来……”他浅笑道:“只能舍痛让你带走了!”
我看了一眼石风,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那个……你确定是资质最好的?”不是资质最差的?不然,为什么要叫同样是孩子的石风来教他们?
他疑惑不解地注视着我,在看懂我的神情后了然道:“小风入石舫这几年学习得很是不错,教他们这些基本的,他可是比一般的掌柜讲的还要细。”
既然是这样!那人我就不客气地带走了!
“来来来,姑娘都过来!”六个姑娘来到我眼前。
“读过书的上前一步!”六人面面相觑后,只有两人上前一步,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会音律的上前一步!”
两人都低着头没有上前,就在我要放弃音律,打算比文化时,那个矮矮胖胖像一团小粽子似的小姑娘上前了一步。
“好,就你了!”我拉起她的手,入手冰凉,看来是害怕极了。
她抬起头,一张清丽秀雅的小脸出现在我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婉,婉晴。”
婉晴?不姓石?我疑惑了一下。
“她不是孤儿。”孟西漠解释道。
“也差不多,那样的父母!”石风脸上浮出薄怒。
石风认识婉晴的父母?
我好奇的看向孟西漠,希望他能告诉我其中缘由。
孟西漠却没有给我解释,而是安慰了婉晴两句,在姑娘感激的眼神中把去落玉坊的事情交代清楚。
不得不说,孟西漠只要对小姑娘不冷脸,他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带婉晴上马车回落玉坊时,石风若有所思递给婉晴一个布包道:“去了落玉坊,你以后便是那里的人,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估计你也用不上了,都带上吧!”
婉晴含泪抱着包上了我的马车,我表面上淡定当一个暖心的小姐姐安慰她,内心却是狂喜。
谁说来了落玉坊便是我的人了?是谁的人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