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黑衣人纷纷都拿刀对我,我笑了笑,把刀向面具男人靠近了点,鲜红的血丝渗了出来,男人痛的闷哼了一声,狠狠地盯着我。
“把刀都给我放下,不然我撕票了!”我气势汹汹的大喊道。
虽然我的手心已经发抖了,但是为了不让那些黑衣人看出来我怂了,双手死死的控制着面具大哥。
此刻黑衣人如我所想的那样看了看孟西漠,又看了看面具男人,两下思量后,在我以为他们要放我们走时……他们所有的黑衣人把手中的刀齐刷刷的插入黄沙中,然后齐齐的跪下了。
“我们对不起释难天,愿自刎谢罪!但,还望释难天让我们杀了这个人,以免他为难我们的家人!”众人盯着我挟持的那个人悲壮的说道。
“你们这群狗杂种,你们竟然敢造反,我要宰了你们……”面具男人愤怒的大叫道,双手使劲挣扎着,一副要杀了黑衣人们的样子。
“闭嘴!”我吼道,双手摁住他,抬起腿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裤子中间,面具男人脸色瞬间发白,浑身颤抖着跪在我面前,嘴里还是不停的嚷嚷着:“你们这群狗杂种,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你们要是杀了我,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那些辱骂全然变成了懦弱的求饶。
我握刀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这剧情发展方向不太对啊……我扭头看孟西漠,这人只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一脸淡然的表情,仿佛刚才坚决的叫我“清玉”的人不是他!
“既然如此,清玉,那个人便交给他们处置吧!我们走吧!”孟西漠声音清朗的叫着我的名字,叫的我头皮发麻。
“多谢释难天不为难我等,此后若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我等必万死不辞!”领头的黑衣人带着所有黑衣人捡起弯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便要起身带走了面具男人。
我握住面具男人的双手,一使劲,“咔嚓”!
“啊!我的手,我的手!”面具男人痛的大叫道。
“给,带走吧!不用谢!”我顺手把人扔出去道。这种人眼不见心不烦。
面具男人此刻眼里充满了恐惧,但还在不甘心地骂道:“你们这群狗杂种,你们敢,大汗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为我报仇的……啊啊啊!释难天,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再也不了,释难天……”喊到最后他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一个刚才还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一刻,他却为了活下去,放下了所以的尊严。
“呸,你也好意思叫九爷!”石慎行嫌恶地啐道。
“等会儿!”我看不见去了,今天已经见到一个人在我面前被结束了生命,我真的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哪怕他是一个坏人,一个坏到十恶不赦的人。总会有别的办法的,不杀人的办法……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我还是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活生生的被杀。
“要不……你们放过他吧!”
黑衣人一脸不敢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死去的兄弟,冷笑道:“呵,放过他?谁来放过我们!”他看了一眼面具男人,大概是念及刚才我帮过他,他收回了冷笑,平静的和我说话。
“姑娘,刚才是你唤回了我们的良心,可是,姑娘啊!我们不能拿我们几百人的性命去仁慈一回。所以,抱歉!”
“哎~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看向孟西漠,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可孟西漠却无视了我的眼神。
我的话音刚落,他们便一群人拖着面具男人向沙漠中驶去。
孟西漠还是一语不发,淡然的看着他被拖走,只是伸出修长的手,示意我上马车。
我不想理他,微恼的避开了他的手,单脚便跳上了马车,一屁股坐在马车柔软的垫子上。孟西漠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神情有些黯淡的收回了手。我又看他,见他恢复成平日里淡然的模样了,他见我看他,对我微微一笑,还是如平日里一样如沐春风的笑,但,我总觉得他这笑与往常不一样了,好像很勉强……很苦……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笑而已,有什么可苦的?
他掏出一方绢帕递给我,我不接,他只好收回。
“你,在怪我?”
“没有!”我气鼓鼓的转过头,不想看他。
“你这可不像!”他默了默才说:“清玉,就算他们放过他,他,也没有活路。”
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没有活路……
“是幕后黑手?”
“不然呢?”孟西漠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一下幕后黑手是谁?他这么狠,万一,他以后还想害你呢?”
“一个熟人。”他扶着马车慢慢坐稳后语气淡淡的回应着我第一个问题。
“熟人?那为什么这么狠?”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清玉,你……”他看着我一时竟想不出词来形容我。
“哎,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我傻,可,我今天真的是第一天看见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也知道他们不能放过他。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因为我十七年的经历告诉我,不能沉默,哪怕……没什么用……
孟西漠看着我笑了,“清玉,我是想说,你脸上有血。”
“……天啊,你怎么不早说,你的手帕呢?快给我快给我,啊啊啊,我怎么说脸上黏糊糊的呢!”
“给。”
“不许笑!”
“没笑。”
“我看见你嘴动了!”
…………
我翻开车窗向外看,那群黑衣人把面具男人拖走时,也把那个同伙的尸体也抬走了。隔的远,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把面具男人拖在尸体面前,让他跪着,面具男人死命的挣扎,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一刀捅了下去,便只看见鲜红的血了,面具男人倒在沙漠上,黑衣人们带走了那个黑衣人的尸体,而面具男人的尸体被爆尸荒野。
满天的黄沙,一个接一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层,又揭去一层,很快那具染血的尸体便被覆盖了。
“哎~”我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不禁有些忧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与其说这是一场劫人的战争,不如说这是一场闹剧。闹剧结束了,总有人要为这场闹剧买单,不是我们,就是别人!这就是我最不喜欢古代人的地方,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我合上车窗,不让这些风沙吹进这马车里,吹进马车这唯一干净的地方。
“九爷,叶姑娘,起风了,你们坐稳!”石慎行骑在马上提醒我们道。
“好嘞!石二哥!”我勉强应道。
马车咕噜咕噜发出声响,大漠之征又上路了。
外面风沙大的很,但,马车里却出奇的静,我的情绪非常低落,也不想和他说话,干脆闭上了眼。
“在大漠,只要有战乱,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生命这样丧失,不管他们是汉人还是西域人。”孟西漠突然说道。
我好奇的睁开眼睛看向他,他微微向后靠,抵着马车的内壁,手里不知道何时抱着一个木盒子,双手紧紧的抱着它,神情有些疲惫,剑眉皱起道:“你说,要是不打仗该多好!”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一切会结束的,我家那里就没有战争,也没有皇帝,没有奴婢,没有汉人和西域人之分,人人都是平等的。”我安慰他道。
“哦~”孟西漠剑眉舒展开,突然睁开眼睛,问我道:“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语气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我骗他,又或者说,生怕没有这个地方。
“当然有啊!我可是从那里来的。”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就差拍着我自己的胸膛去保证了。“那有机会的话,你能带我去你的家乡吗?”孟西漠黑宝石似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我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尴尬的说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也真的很想回家。”
“回不去家?是找不到路吗?”孟西漠担心的问道。
“哎~我这应该算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哈哈!”他侧过脸,轻笑出声。白玉般的鼻梁将轻纱高高拱起,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吃惊的看着他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叶清歌说,长的好看的男子,一笑便能勾人魂魄。而我此刻看着孟西漠的笑,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一句诗。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说的大概便是此人吧!
孟西漠笑了一会儿,可能也觉得不厚道。便挺直了腰身,端正坐好,“你別怕,你找不到的路,我帮你找。你回不了家,以后石府便是你第二个家。只要你家没有在天上,我一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我听的正感动,但听到那句“只要你家没有在天上”,“轰!”所有的感动全部崩塌。
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平时冷淡的要死,这个时候你听后你不但不同情我,还笑!”
如果我能看见我此刻的表情,我想,我一定是一脸的怨妇相。
“不是你说要让我多笑笑吗?怎么想赖账啊!”他故意放低声音,眉眼间全是笑意的看着我,听得我头皮发麻。
“妖孽!”我别过脸小声嘀咕,不看他这只妖孽了。真是越看越,,,,,,好看,啊!叶清玉你怎么了,你这是受了叶清歌那个大傻子的影响吗?怎么变这么花痴了?啊!我使劲拍了自己两下,清醒一点叶清玉,万不可在花痴路上一去不复返啊!
“你干什么呢?不痛吗?”他拽住我的手问道。
“不痛,我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的手愿意打,我的脸愿意挨。一,点,也,不,痛!”我捂着发红的脸颊,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那你这脸红的……”
“关你屁事啊!我脸红我乐意,我脸红我骄傲,这说明我脸皮薄,谁像你呀,一年四季脸都是十六开纯白纸,都不带上色的!哼~”我不等他说完,便心虚的打断道。
孟西漠被我怼的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见他不说话,悄悄的瞟了一眼,这家伙居然在偷笑,好看的唇紧紧的抿着,修长的身子微微颤动,不见丝毫的不雅,反而让我觉得他像误入凡尘的嫡仙。果然,长的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
“好笑吗?”我眉头突突的跳着。以前怎么发现这货这么爱笑!
“清玉,有时我真的觉得你是来自另一个地方的,一个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地方。我虽然有时听不懂你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只要看见你了,真的,好开心!”孟西漠看看我认真的答道。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一脚把这个人踢飞,大声的告诉他,“你TM的才好笑!”
但,从孟西漠嘴里说出来,我居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我想,就当同情他吧!人家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看着一个人开心,你就认了吧!
“呵呵呵,你的人生是有多无聊啊!看着一个奇葩的人,你也开心!等你这次找回金玉了,你是不是要乐死?”我吐槽道。
“可能吧!”他淡淡的说道,语气半喜半忧,只一会儿,他又变成了那个《大漠谣》里“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九爷了,一个一生悲情的角色。
悲!对了,我是要帮他改变命运的人,我感叹个鬼啊!只要帮他找到金玉,他帮我找到叶清歌,可能,以后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会回我的家,他会娶他的金玉,这一切都不能再完美了!
“九爷,天照来消息了!”石慎行在车外叫道。
孟西漠连忙打开车窗,一脸欣喜地问道:“找到玉儿了吗?”
“没有,天照只是找到地方了,便让我来送信。”石慎行把信递给孟西漠。
孟西漠一脸淡定的打开,但,紧握的右手还是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