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叹了口气,道:“生活并不是像我给你的话本子中描绘的那样好,话本子终究不能是现实,再好的想像终究是想像。生活的残忍能消磨你最初的一切热情,想逃却又逃不掉,最后溺死在里面。”
“我不怕,我知道苏一更不怕。”
锦苏语重心长道:“公主,一旦真正没了这些公主侍卫的光环外表,那时你会被生活磨的性情与容貌大变的。很多人,当初的山盟海誓与花前月下变成了最终的争吵打架。”
“我和苏一都相信,我们不会,我们会相爱一生,王爷与娘娘现在过日子不是过的也很开心快乐吗,为何不信我与苏一也会如此?”
锦苏摇摇头,道:“你别说我总想拆散你俩,你想过吗?你和苏一家世差了好多,学识差了好多。苏一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进了军营自己打拼出来的,诗经风月知之甚少;你不同,你是公主,天之骄子,你有着最高贵的身份、最丰富的学识,一生都没受过苦,你们的身份还是学识,都是云泥之别,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你们会聊的来吗?会有共同话题吗?”
初康乐喝了一口茶,温和一笑,道:“娘娘,我和苏一都知道我们的差别,但是我们能跨出这一步,就必然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在一起。”
锦苏摇摇头,道:“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锦苏站起来,刚想往外走,初康乐在锦苏身后道:“娘娘,你会帮我们吗?”
“这事儿牵扯太多,也太难,我得回去和王爷商量一下。”
初康乐对锦苏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康乐在此先谢过娘娘。”
“我并无十足把握能帮到你,你也要做好被迫出嫁的准备。”
初康乐轻松道:“无论怎样,尽人事,听天命,不辜负自己与爱人就好。”
“天也晚了,你早些休息。”
锦苏回房时,苏瑾怀已经坐在床榻上等着她了。锦苏倒了杯热茶,一口一口喝着暖身子。
苏瑾怀问:“怎么样?劝动了吗?”
锦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劝不动,这事儿确实也不是说说就可以放下的。”
苏瑾怀一笑:“明天我进宫试试。安胎药放在药炉上温着,快喝了。”
锦苏自己把药倒在白瓷碗里,坐在榻边,看了看药,又闻了闻,道:“这楼先生每次都给我配这么苦的药,下午给我把脉时说这胎不太稳,不能做这个也不能做那个,还说我的药得一直喝到孩子出来。”
苏瑾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别抱怨了,喝吧,为了孩子。”
锦苏憋着一口气,把药吞下,然后吐了吐舌头,道:“这个药好苦,我发现我自从嫁进来我就天天喝药。”
“这也是为了你好。”
“每次都说为了我好,转头就给我灌药。”
苏瑾怀一笑,没有答她话,伸手把她搂在自己怀里,锦苏趴在苏瑾怀肩头,苏瑾怀搂着她,温柔道:“等孩子落地,就不喝了,好不好?”
“好,为了孩子,我忍了这几个月。”
“锦儿,辛苦你了。”说完在锦苏额上轻吻了一下。
苏瑾怀手里拿了一本前朝史书认真的看着,锦苏侧卧在床榻里侧,就这么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无聊,翻了个身,改成正卧,手抚着小肚子,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
苏瑾怀放下书,道:“怎么叹气了?”
锦苏又叹了口气,坐起来面朝着他,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我的类雪轩也能日进斗金就好了?”
苏瑾怀笑笑,道:“你想要日进斗金还不简单,你的小脑袋一转,就想出法子了。”
“我今天算明月楼的簿子,你猜十月二十七那日,明月楼一天赚了多少?”
苏瑾怀随口猜了个数,“八百两?”
“往上加。”
“一千两?”
“不对,一千六百三十一两,多吧?”
“是挺多的,还是娘子会打理。”
锦苏感觉有些好笑,道:“你这时候你还不忘夸我。”
“家中有贤妻,夫君颇有幸。”
锦苏眉头皱了一皱,凑到他跟前,道:“你这哄人的功夫日益见长啊。”
苏瑾怀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道:“那是。”
锦苏重新躺下,道:“睡觉。”
苏瑾怀躺下,把锦苏翻过来面对着他,随后把她仔细的搂在怀中。
冬月初六
红梅花幽香,点雪坠枝头。
情浓情谊深,许君一相知。
“皇上,怀王爷来了。”柴胡进御书房通传道。
苏瑾煜连头都不抬,手里还在批着奏折,敷衍道:“让他进来。”
陆文茵停下磨墨的素手,道:“那我先回宫。”
苏瑾煜抓住她的手,道:“不许走,陪着我。”
“我不走,你处理你的事,我去给老九端杯茶。”
“好。”
苏瑾怀进来和陆文茵正好打了个照面,苏瑾怀不能站起来,冲陆文茵一点头,道了声“皇嫂”。陆文茵礼貌一笑,道:“老九来找郎君啊,他在里面呢。”
苏瑾煜看到苏瑾怀来了,道:“来了?”
苏瑾怀面色平和,道:“皇兄,我是来禀报连城案子的。”
苏瑾煜点点头,道:“你说,我听着。”
此事陆文茵正好端了两杯茶,一杯放到苏瑾煜的书案上,一杯放在苏瑾怀身旁的小几上。苏瑾怀向陆文茵道了谢。陆文茵受了他这声谢,坐到苏瑾怀对面的椅子上,拿出笸萝里的毛线和竹签,两手灵活的织着毛衣。
苏瑾怀对他皇兄的宠妻瘾曾经一向很反感,对于女子听国家之事更是心中不满。时光变迁,人心都是会变的,他现在也有了皇兄的这种宠妻瘾,最好自己媳妇儿天天在自己面前晃,人都是有占有欲的,最尤其是男人,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这种占有欲就会扩大数倍,甚至于百倍,连锦苏现在多看英俊一点的小伙子几眼,苏瑾怀都会吃味半天。
就是陪公主选夫那天,锦苏回去对苏瑾怀道:“想不到永腾侯长的还行,公主挑皮囊挑得不错。”
苏瑾怀心里就有些酸酸的,道:“永腾侯再怎么好,你也嫁不了他。”
锦苏听这些话,味儿有些不对,面对面的看他,道:“你咋了?我不过就是夸了他皮囊好看。”说着锦苏又凑到他跟前,与他几寸距离,追着他眼中的光芒,道:“你是不是酸了?吃醋了?”
苏瑾怀一开始想躲着她似能看透他的视线,后来发现躲不开,干脆扭头不看她,气呼呼道:“嗯,我就是酸了。”
“傻子。”锦苏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唇,才算把他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