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凌把苏瑾怀扶上榻,这才转身去找锦苏。辛凌不消多久就找到锦苏,他到时,就见锦苏正在纠结哪一条路是对的。
“属下辛凌参见王妃。”
辛凌突如其来地出声,把锦苏吓了一跳,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你找着郎中了吗?”
辛凌道:“找到了,王爷让属下接您回去。”
“哦,那走吧。”
锦苏一进门,便看见楼连正在给苏瑾怀拔银针,随后楼连拿过一张纸写下了一张方子。锦苏问:“郎中,王爷怎么了?”
楼连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怎么了?自己作死。”
锦苏从没见过说话这么屌炸天的郎中,说的还是一朝王爷,本来苏瑾怀都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说话还这么难听,自己的火蹭的就上来了,道:“郎中,治病救人是美德,可是你说话也得有个分寸。”
楼连写下最后一味药,放下笔,看着锦苏,道:“小丫头,要是你知道你家的那位好王爷是怎么作自己的,你可能语气还不如我呢。”
“……?”锦苏道:“自己作自己?”
“哼。”楼连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道:“今晚他会发热,你看着点,药煎好了我会送过来,你给他灌下去。”
“灌下去?”
楼连没看她,收拾好医匣,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自顾离开了。辛凌也只是一拱手,正正经经地道:“属下告退。”
锦苏关了房门,到床边看他已经睡过去了,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锦苏把布巾打湿给他敷在额头上,大红的里衣衬着他烧的通红的脸蛋,盖着红通通的大喜被,竟让锦苏生生的看的像一个成亲用的眉眼俊秀大喜娃娃一样,她嘴角弯了弯,轻声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可能就是你。”
锦苏在等药的过程,已经换了十几次布巾了。楼连端着药,敲了敲门,锦苏把门打开,楼连把药给锦苏,又去看了看苏瑾怀,锦苏心里还是担心的,问:“郎中,他究竟怎么样啊?”
“旧疾复发,今日又喝了酒,还得了风寒,以后你得多上点心了。”
锦苏道:“我知道了,他的旧疾……”
“你等他乐意告诉你的时候,他会自己告诉你。我就住在合欢园南头的药庐,离这不远,顺着长廊直走拐个弯就到了,以后他快不行了,就去那找我。”
“多谢郎中。”
“不必叫我郎中,我本来也不是郎中。我叫楼连,府里的人都叫我楼先生,你也这么叫吧。”
“多谢楼先生了。”
锦苏端着药碗,看着他的样子也醒不过来,锦苏捏住了他的鼻子,苏瑾怀张口喘气,锦苏瞅准机会,把药灌了下去。确定他吞下去了,这才放了心。这药灌下去,没过多久,就退了些热度。一晚上,锦苏一直看着他,连眼睛都没合。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这才在屏风后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喜庆的红衣,关好门才打听着去了厨房。
苏瑾怀醒来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刚要挣扎着起来,门就被推开了。
“你醒了。”锦苏把粥端到他床前,又把手放在他的额头,除了楼先生试探他体温时会这样,就没人敢这样直接上手覆着他的额头,苏瑾怀被她的举动吓得往后缩了一缩,锦苏才不管,道:“你缩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瑾怀自从接管户部,结下的仇家能从东街排到西街,想要他命的能从南街排到北街,苏瑾怀对于不信任的不熟悉的陌生人,都会格外防备。锦苏试完温度,说:“还好,烧退了,我早上去厨房做了些南瓜小米粥,你喝些吧。”
苏瑾怀看了看她眼底浓重的黑眼圈,还有一看就是匆匆一绾的发髻,道:“以后你不用做这些,自有人会做。”
“我是你妻子,这些不都得我做吗,再说让别人我也不放心啊。”
苏瑾怀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流窜到四肢百骸,可是听到后面的话苏瑾怀感觉到的暖流登时凉了个透。
锦苏把粥放到苏瑾怀手里,继续道:“你要是挂了,我不就守寡了吗?我还这么年轻。”
苏瑾怀用手里的勺子搅动着软糯的粥,眉毛一挑,问:“挂了?”
锦苏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听不懂,直接说出来可能不吉利,正冥思苦想地要换个委婉的词:“就是……”
“去世。”
“嗯?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刚新婚不吉利的。”
香气萦鼻的粥香勾起了苏瑾怀睡眠已久的胃,好几年不知饿是何滋味的苏瑾怀现在倒是真的有些饿了,苏瑾怀尝了一口她做的南瓜小米粥,绵香软糯,比以前他喝的味道都好,这一口咽下去,轻飘飘道:“放心,我死不了。”
“以后我得好好把你养起来,你看你瘦的,身上加起来也没有二两肉,风一吹就能刮跑。”
苏瑾怀闻此,嘴角微弯,对她道:“那我先提前谢你了。”
锦苏道:“不谢不谢,谁让我嫁你了。你先喝,我去药庐把你的药端过来。”
锦苏说完就去了药庐,楼连正好把苏瑾怀的药煎好,道:“娘娘,这是王爷的药。”
“那我端过去了。”
苏瑾怀吃了四五口就把粥放在了榻旁的小案几上,苏瑾怀知道自己的胃也盛不了这么一碗,一下能够吃四五口已经是极限了。
锦苏一进门,就对他道:“王爷,你的药好了,先喝药吧。”
苏瑾怀放下手中的户部钱粮账簿,接过锦苏的药,道:“谢谢,这些事情辛凌做就好了。”
锦苏听到他说,心里有些闷闷的,自己已经多年不觉委屈的性子,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可转念一想,自己才来多久,他当然更依赖他熟悉的人,道:“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说完锦苏快步离开了,苏瑾怀刚想说你休息一下。可锦苏跑得飞快,话还未出口,人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