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安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剑刺向自己,还是那般沉着冷静。她慢慢合上眼眸,驱动灵力,腰间之剑脱鞘而出,击飞了那把偷袭的剑。
台下有人惊呼出了南阁圣主的那把剑:“棠溪!”
此时棠溪正浮在空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出耀眼的红光,剑上运转着充沛而强烈的灵力。
棠溪传说是上古神帝的佩剑,后被唐家发掘,成了每一任南阁圣主的佩剑,此剑放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人人都对它趋之若鹜。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唐家的镇家之宝。
没想到唐家将此剑也传给了她。她究竟有什么能耐?
那位刺杀者被挑下面罩……他竟也是个孩子,看起来也就比颜乐安大一点儿的样子。
虽然也是孩子,但已出落得身材高挑,面廓明朗,只是眸子里不是孩子的单纯,蒙着一层无法看透的阴霾。
男孩见自己刺杀失败,却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他重新唤起自己的剑,准备与颜乐安再战一场。
颜乐安将棠溪横举在空中,透过冰冷的剑锋打量着他。
东苓等人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阻拦。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个男孩对颜乐安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男孩又是一剑刺去,剑锋所及之地烟灰四起。两个孩子在石柱和帷帐之间翻飞跳跃,剑光时隐时现,红色的大幔子不断地被撕扯,落在地上。
两个人斗着缓缓落在石板地上,红色的帷帐正好盖在两个孩子身上。
台下的人只见得大块红色的帷帐下突起两个小包。
“你是谁?”颜乐安抵着男孩的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了那阴霾后面的阴冷和淡漠。
男孩的进攻还是没有停下来,他眼底泛起一抹绿光,咆哮道:“你管我是谁!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颜乐安接下他一下比一下猛烈的进攻,嫩声道:“那恐怕不能让你如意了。”
红帐不知被谁的剑刺破,两个人又重新飞了起来。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男孩的剑终于抵不住棠溪的剑气,在又一次相迎之后,应声断裂了一地。
男孩被剑气扫到了地上。他吐了一口血,艰难地站起来,冲着颜乐安喊道:“杀父之仇,我迟早要报!”
说罢,他扔出迷烟,跳墙远去。
南阁的继位大典就这样结束了。
对颜乐安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继任大典,就生此变故。接下来的圣主之路,该如何去走?这道天劫又该是什么?
渐渐散去的人群还在发着牢骚:“唉!以后南阁改姓颜喽……”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简直就是场闹剧!”
“……”
颜乐安望着男孩远去的那个地方。
他到底是谁?
他说的杀父之仇是什么意思?
他一定是误会了吧,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此时此刻。
在南阁鸢英纷繁的花园里,一个中年女人正温柔地抚弄着一朵凤凰花。
她嘴中轻轻呢喃道:“我让我们的女儿随你姓了颜,还让她做了南阁圣主……你,看到了吗?”
————
不知不觉,六年过去了。这六年里,南阁一直在寻找那个男孩的下落,估计是想灭口吧。
唐甫离靠在一张紫檀木椅上,捧着一只紫砂茶杯。身上着锦绣华缎,头戴金钗玉篦,偏偏生得一副冷艳的脸,显得有些威严、冷酷,使人不敢靠近。
但是看得出,这个中年女人一头秀发中已生出了些许白色。
颜乐安坐在另一只椅子上,用手托着头,看到她微露衰色的脸。
她听师傅说母亲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母亲之前就脾性冷淡,但总还是会笑笑的。可如今……颜乐安好像从来没见她笑过。
唐甫离低手放下茶杯,莞尔道:“安儿,西城路家的大公子挺不错的,风度翩翩,射艺俱佳,是个风雅之士。”
颜乐安眨眨水灵灵的眼睛,不解道:“娘,你和我说他做什么?”
唐甫离忽略她的话语,继续道:“今日他们就会来,娘带你认识认识。见到了,一定要记得娘教你的礼仪,不可举止不端,明白了吗?”
颜乐安撇撇嘴:“娘,我不想见他们。为什么要见他们啊?”
唐甫离皱了眼眉,语重心长道:“安儿,今天就是你的及笄大典,你还不明白吗?”
她不明白。
但是她没有点头也没敢摇头。
唐甫离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姑娘,对她说:“安儿,你长大了,总要找个人一起度尽余生。”
颜乐安这才惊醒道:“所以,娘,你是想让我和路公子成亲?”
唐甫离语气淡淡地道:“你长大了,该成亲了。”
颜乐安急道:“娘,我还不想成亲,更不想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共度一生一世!”
“不行!你的天劫还没有渡过,路家挺好的,抓紧成了亲,省的……”
“什么?”
“我怕你遇上的是最难渡的那个劫啊!”
最难渡的那个劫……
颜乐安很是激动,不服道:“什么劫?我不怕!不就是个劫嘛!您不也渡过来了?人定胜天,什么天雷妖怪的我接着给他破了!”
唐甫离也开始有些激动,言语霸道:“不用多说。这个人,你要见,这个亲,你也是非结不可!安儿……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啊!”
颜乐安气不过:“您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你说渡劫,可不是你硬要我当这个南阁圣主的吗?”
她快哭了出来:“娘!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就这一次,我求你了,我不想成亲!”
“不行!”唐甫离态度还是很强硬,“安儿,以后娘再慢慢补偿你。萤草,带小姐回去歇着。”
颜乐安被几个女婢拽走了。
我是绝对不会和他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