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衍的气质太过出重,越亦想低调带他溜出裕州都不行。
无奈,他招回了十来个手下,买了辆马车装扮成回家审亲的富商。
车窗外又有一队骑兵过去,苏衍放下窗帘,居安思危问:“我们这样子会不会被看破?”
一路走来,越亦行事高调,出入皆是富贵场所,还一路结交官员,看得他心头发颤。
越亦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道:“安心,马家在裕州可是有些名望的,且也娶了个官家女子。”
苏衍道:“若他们去查,我们不就立马穿帮?”
越亦拿了个梨子坐正身子,嘿嘿道:“其实我就是马文化。”
越亦道:“我师傅说了出门在外得给自己多留条后路,所以我在这世界上有很多的身份,马文化就是其中一个。”
苏衍惊愕道:“马文化是假的?”
越亦指正道:“怎么能是假的,他可是裕州的富商。”
苏衍心头大骇,难怪这个人总能从云朝的眼皮底下溜走。
马车入了阳安,越亦早已通知人将他的客栈清空,下车时掌柜正在客栈前迎接……
“东家和夫人来了,一路辛苦了,酒水已经准备完毕,还请入内休息。”
掌柜非常热情,哈着腰将越亦和苏衍迎了进去。
一别经年又入阳安,一切景未变,让苏衍感到有些恍然如梦。
越亦道:“酒水免了,赐给手下们吧。我和夫人一路奔波倒是累了,打些热水来。”
掌柜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上了二楼,左右没人,掌柜小声抱怨道:“东家,最近生意难做啊!阳安最近查逆贼查得很严,每天晚上都会突然袭击,客栈的客人都不胜其扰。”
越亦点了点头,拥着苏衍走进房间。
掌柜咧嘴一笑,大声道:“东家和夫人且作休息,小的马上交代厨房提热水上来。”
苏衍走进房间直接走到水盆前,往水盆中倒了些药粉,把整张脸泡了进去,盆子中七分满的水溢了出来散了一地……
越亦像软骨虫一样瘫在榻上,兴灾乐祸道:“怎么,很难受?”
越亦为了不让苏衍被士兵查出,所以在他脸上涂抹了一些药汁暂时改变了他的样貌。
只是这药汁有副作用,药汁接触皮肤的时间越长就会越痒。
苏衍在水中泡了许多那种骚痒才退去,起身,他用毛巾擦了擦脸,铜镜中熟悉的脸此时却显陌生。
越亦交慰道:“很多人见惯了自己的别一面再回到最初始的样子都会感觉到陌生。”
苏衍点了点头,轻轻用指腹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屋外响起敲门声,越亦飞快从袖袋中扯出一条方巾给苏衍戴上。苏衍刚洗掉脸上的药汁,若让人见了肯定来一句有逆贼。
越亦干咳了一声,威严道:“进来。”
几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烟雾迷离的热水桶。
入屋,众人低头,“见过贵人。”
“嗯。”
越亦点了点头,冲她们道:“热水提到里屋去,然后退下吧。”
婆子们颌首,将水桶提进内屋,躬身向越亦拜了拜。
越亦赏了她们丢角银子,几个婆子一阵感恩戴德。
越亦走到里屋将幔子放下,道:“你先洗漱,完毕后我给你重新抹上药汁。”
方才掌柜的提醒,阳安的士兵会时不时突袭客栈。若是正巧碰到苏衍在洗漱脸上又无妆改,要想逃出阳安恐怕有些难。
苏衍点头,在奔波了一个多月风餐露宿,有洁癖的苏衍早就忍受不住自己身上的异味了。
可能是上天垂怜,这几个时辰里都是风平浪静的。
越亦熟练地给苏衍修饰妆容,眼睛莫名变得迷离……
夜间,那些军官果然来了,正在熟睡的越亦听到些许响动便翻身起来,拍醒苏衍时正闻掌柜在楼下跳脚喊着:“军爷,楼上歇着的我家东家和他的夫人,还请军爷手下留情……”
“闪开……”
音未落,屋门已经被人蹿开……
屋内点着灯火,可照见屋中一切事物。精致的雕花黄木床上,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子身上,两张面孔在灯光照射下有些发白……
越亦的嘴凑近苏衍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快叫夫君。”
苏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从牙缝一字一字地挤出,“夫君,人家怕。”
越亦脸色一冷,转头冲门口几人咆哮道:“坏老子好事,还不滚。老子和你家城主可相认,小心老子去城主府告你们的状,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军员见越亦底气如此足不由心虚,哈腰退下。
门刚合缝上,苏衍一把推开越亦,越亦一个踉跄摔下床,不止咒骂道,可怜兮兮问:“娘子何意?”
这王八蛋,占便宜占上痒了。
“夫君,听说你骨子贱,妾身给你松松骨。”
苏衍居高临下站在床榻上,双目瞪亮,捡起了枕头就砸……
“啊,谋杀亲夫了,你疯了,这枕头砸中人会死的。”越亦边躲边喊。
苏衍破口大骂:“你这种祸害就不该留在世上,早死点是世人的福气……”
“砰……”“锵……”“喂,啊……”
东西落地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惨叫,门外未走远听到动静众人脚步不由一滞……
掌柜更抹了把额头上冷汗,冲着那些军官赔笑道:“我家夫人此较凶悍,呵呵呵……让各位军爷见笑了,见笑了……”
为首的军官也咧嘴一笑,像在嘲讽那个刚在还在威胁他,转眼就被其夫人推下床色厉内荏的男人。
下了楼,掌柜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钱袋子塞到为首的军官手中,讨好道:“今晚军爷辛苦了,这些给弟兄们喝酒。”
掂了掂手中鼓涨涨的钱袋子,为首的军官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底下的人道:“这一家没问题,走,去下一家。”
掌柜拱了拱手,转身关上大门,暗道:“终于把这群麻烦送走了。”
“砰……”楼上传来大动静,想来那位气质出众的“夫人”还未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