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凛州的开春虽说抵不上江南那般好风光,但太阳也是毫不吝啬的撒向这坐落于大唐最北方的小城,甚是舒服。
正值歇晌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繁华的小城又少了几分热闹气,酒肆的小二懒洋洋的靠在门槛上打盹,但是几个半大的孩童不知疲倦的吵吵闹闹,孩子嘛,哪里知道什么叫累。
阵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刚刚不知何时睡着的小二,早已满脸堆笑的迎在了门口。
一匹白马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奔跑起来浑身的如同海潮一般势不可挡,明明孤身骑,硬生生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魄。眼尖的小二看到马鬃被精心修剪成五朵花瓣的形状。相比自己的坐骑,主人倒显得没那么出众。脑后扎着松松散散的马尾,摇摇晃晃的依在马背上。
看到这里,小二那原本就弯得像虾米一样的腰又下去了几分,虽说这位客官没有城东王县令那般气派,可那匹五花马可不是一般的富家老爷能有的。保不准给伺候开心了就能有点赏钱,买根银钗子温一壶黄酒逗逗家里小娘子欢心。给儿子添件新衣裳,想着想着小二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来壶杏花汾。”
“好嘞,杏花汾马上就来,客官您上座!”
李白大摇大摆的摇进了酒肆,偷偷跟在后面的陈恩摇摇头苦笑道,果然还是这个德行。
嘬了一口酒,一边眨巴着嘴一边捋着同样和头发一样花白的胡须。倒也不抬头,问向门外,“跟了一路了,不进来同饮?”
陈恩倒是大方,丝毫没有为自己一路的跟踪感到愧疚。但也不算跟踪,堂堂李谪仙岂能发现不了他一个老头子。心里一边想道一边坐在李白对面为自己斟上一杯。
“陈国师从长安一路送老夫到这凛州边境,不能就为了蹭老夫的酒吧?”
李白说着手一挥,布下一道剑意将两人的声音隔绝起来。
这位正是大唐国国师-陈恩,曾数次靠计谋救大唐于水火危难之中。大唐举国上下提起陈恩这个名字,无不感恩戴德。
“李谪仙,五十年前我年少时你便喜饮这便宜的杏花汾,如今你什么美酒没尝过,怎么还喝的下去?”
陈恩端坐在桌前,皱眉看着李白脱了鞋子一手抠脚一手执杯的姿势。这位唐国国师脸上便是深深的沟壑,似乎诉说着这位国师经历的风霜岁月。长期位高权重,更是平添一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又怎么知道百姓的日子?”
“可你不是百姓。”
“跟你讲这个还没有跟老白聊黄河来的有趣。”
李白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门外看自己心爱的白马,自己叫白,马也叫白,这位李谪仙还真是洒脱的紧。
“也罢,惊神剑入清的事情。你身为仙人,虽是不能贸然插手世事。但宋国徐青山狼子野心,必然有所动作……”
“我是唐人。”
李白打断道。
“你和徐青山之间的事情,我不懂。”
李白不再歪歪扭扭的靠在桌子上,正了正身形。
“我是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