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秀的性格却是与乔明月明显不一样,一愣之后随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有神仙在,就算是祸事也会转为福事!”
正真点头道:“你倒是会说话!你叫什么,在这阳郡做什么官?”
熊文秀道:“却是忘了自我介绍,真是罪过!我是熊文秀,乃是这阳郡的郡丞。”
正真道:“郡丞啊,也算是个官了。”
熊文秀心中忍不住腹诽,什么叫也算是个官了?大平朝总共就三十六个郡,每个郡有数个县城不等。而一个郡,大的就有数万里,人口可达数十上百万。而这郡丞已是一个郡的二号人物了,这若只是也算个官,那整个大平朝就没有多少大官了!心中想着,脸色却是丝毫未有改变,道:“真是惭愧!”
正真道:“你既是郡丞,可能做主?”
熊文秀忍不住的看了乔明月一眼,却见乔明月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无任何表现,当即道:“这阳郡能做主的自然是郡守大人了。”
正真道:“你也不必与我虚与委蛇,若是能做主,自有一场富贵事与你,若是不能做主,且在一旁等着就是了。”
熊文秀再次的看了乔明月一眼,虽然见乔明月似乎不动声色,但他却是还能见到乔明月的脸色有点发黑,手臂微微的有点颤抖。当即心中急速的分析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是不是能借着这事再进一步?很快就有了决断,道:“若是郡守大人不想做主,我作为郡丞,自然是能为郡守大人分担一二的。”
正真满意的看着熊文秀,道:“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说这小小的郡守之位,就算是成为一方王爷也不是难事!”
熊文秀拱手道:“下官自当尽力为神仙效力!”
正真直接道:“很好!我且问你,这阳郡的统兵之人可听你的话?”
熊文秀沉吟一下道:“这阳郡的统兵之人乃是阳郡将军姜伯山,他乃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良将,一向也是敬重神仙中人。下官却是不知神仙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效劳的,若不是违反朝廷律令,我想姜将军必然乐意效劳的。”
正真道:“违反律令自然是不会,顶多就是擅自行动而已。”
熊文秀微微一扬眉,道:“可否请神仙明说,我也能有个准备,就算姜将军一时迟疑,我也好设法说服他。”
正真道:“我本想等人到齐了再说,省得我一遍遍的重复说,但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我就说一遍给你听,然后你自去说服他们。”当即把事情说了一遍。
熊文秀沉吟良久才道:“朝廷动乱,不知何时才能平息,此事若是做得好了,的确如神仙所说的乃是一场富贵事,但却也可能是场杀头事!”
正真道:“自古以来,富贵本就险中求!就看你如何决断了!”
熊文秀不禁的踱起步来,脑中不住的思索着要不要、值不值得拼一场,不经意间瞥见乔明月,见他脸色虽然看似古井不波,但微微抖动的眉毛下的眼睛却似乎透入着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鄙夷或是嫌弃的古怪神情,胸中有一股气禁不住的直冲脑袋,这脑袋一发热,脱口而出道:“人不过数十年的光阴可活,我已经年近四十,也算是活过了一半,不虚此生了!如今神仙既然愿意提携下官,下官就算是把这条命卖给神仙又能如何?”
这熊文秀平时其实是很看不起乔明月的为人,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虽然能掣肘乔明月,也能阳奉阴违,但真的碰上乔明月强硬起来时,他也是无可奈何,除非他想造反!也是因为他看不起乔明月,这时才会把乔明月正在走神的眼神看成是在嘲讽他,因此才会心有不服,才会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这无能的人给压下去!
正真点头道:“好,算你有点气概,那这阳郡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熊文秀迟疑道:“那这……”看了一眼乔明月,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正真道:“你且先派人把他软禁起来吧。”
熊文秀当即走出大堂,往府衙自己的办公房去寻了两个心腹过来,直接把乔明月带到后面房间中软禁起来。
乔明月还在神游之间,就见有人要强行把自己带走,还以为自己不答应与他们一起去攻打昆郡就要被杀害,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哭泣哀求道:“神仙,不要杀我啊神仙,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正真看着乔明月痛哭流涕更是厌恶,根本就不想理会他。
熊文秀却是挥手制止心腹,然后上前几步道:“神仙,这乔郡守毕竟是一郡之主,若是有他出面同意攻打昆郡,却是省却了我们许多麻烦事。”
正真随意的道:“这事就由你来安排,总之你要尽快的能够尽起阳郡的兵将去攻打昆郡就是了。”
熊文秀道:“那若是有不听从的官员该如何处理?”
正真道:“换一个听话的就是了!”
熊文秀会意,恭敬问道:“不敢请问神仙名号?”
正真傲然道:“我乃是凤凰山西霞洞正真神君。”
熊文秀拱手致敬道:“正真神君且请就座,我去与乔郡守说几句话。”
正真摆摆手,让熊文秀自去。
熊文秀踱步到乔明月跟前道:“乔郡守,你我共事多年,我多少也知你的性格。事到如今你若是一点事都不承担已是不可能了,但若要你全面负责,想你也不愿意,我也不放心。如今我有一提议,你可斟酌一二。”
乔明月道:“熊郡丞,你我共事多年,一向是相敬如宾,我也不曾欺压过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熊文秀道:“现在无需说这些无用的话了。等会儿你只需在堂上公布广盛安造反占领了昆郡,我们欲要平叛,且把此事全权交由我来负责。如此征战的事就无需你担忧,你也依然做你阳郡的郡守,你我岂不是皆大欢喜?”
乔明月哀声道:“我若是当堂说出这话,朝廷岂不是会拔了我的皮?不若这样,我称病不出,你是郡丞,阳郡一切大小事务不就由你做主了吗?”
熊文秀道:“不若我狠下心来,一刀把你杀了,这样不就连后顾之忧也没有了吗?”
乔明月大惊失色,呐呐不知所言。
熊文秀道:“如何决断,郡守大人乃是聪明人,想必不会不懂得选择吧?”说完走到一旁,不在理会乔明月。
不一时,长史何季康与郡尉田哲先后进来,见过魂不守舍的郡守与郡丞。
熊文秀当即为他们介绍了正真,两人自然又是一番恭维的话。阳郡将军姜伯山最晚到达,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的见礼与介绍。之后就齐齐坐定,等着乔明月说话。
乔明月在堂上犹豫良久,才在熊文秀一瞪之下,断断续续的说道:“据报,广盛安私自率军攻占了昆郡,已经形同造反。如今朝廷虽然混乱,但我们食君之禄自然是要忠君之事,所以我招徕各位,一起商议如何平叛。”
熊文秀朗声道:“大人说的是,我们食君之禄自然是要忠君之事,况且昆郡与我们相邻,等那贼子站稳脚跟,反而会来攻打我们,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田哲道:“大人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擅自调动兵马都是朝廷的禁忌。况且阳郡兵微将寡,如何能够平叛?还望大人仔细斟酌!”
熊文秀不悦道:“叛乱乃是朝廷最重之事,若是事事皆需朝廷将令,恐怕西北这数郡全部沦陷也未必等来朝廷将令。况且就算是我们等得,正在遭受叛军荼毒的昆郡百姓能否等得?田大人,你我皆是有家小的人,换做是你,你可等得?”
田哲道:“若是要与朝廷律令相违背,就算是死,我亦等得!”
乔明月、何季康与姜伯山不禁诧异的看了田哲一眼,但却是没有说话。
熊文秀怒极而笑道:“朝廷就是有你这等迂腐之人,才会造成如今各地叛乱而无人反抗。”
田哲更是大怒道:“若不是有你等野心勃勃之辈借机反叛,怎会弄成天下大乱?”
熊文秀气得直指田哲,道:“你说谁……”突然看见田哲直挺挺的倒下,一时不知生死如何,正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听正真淡淡的道:“他既然如此的忠君事国,我姑且满足于他,把他一家扔到昆郡去,且看他是否言行一致!”伸手一招,就见田哲直直的飞向正真。正真伸手提着田哲道:“熊大人且在这里商议,我借你一人指明这人的家,这就把他们送去昆郡!”说着直接出大堂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心知田哲一家算是完了!心知又是忍不住的想到,这修道之人不都是清心寡欲、淡泊名利吗?怎么出现的这个却是如此的小心眼,还睚眦必报?但不管怎么样,此时自然都是小心翼翼起来,不然就将与那田哲一样的下场了。
熊文秀自然也是被正真震慑住,但转念一想,这正真不管怎样都是修道之人,不可能在世俗之中久呆,自己若是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趁着这乱世自成一方藩王!道:“各位,神君的意思大家都亲耳听闻,想必各位都能做出正确的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