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中琪与卜尚按计率军到了丁香县前。王中琪自在县城前扎营,卜尚独自进城去见高乐,道:“高知县,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却不知还认得老友我吗?”
高乐拱手道:“如何不记得卜员外郎?只是不知卜员外郎不在京中享福,来我这偏僻小县做何?”
卜尚道:“我已不是户部员外郎了,现在镇东将军府任长史。”
高乐恭敬的道:“得罪得罪,在下却是不知卜长史已经高升了,恭喜恭喜。”
卜尚摇头道:“何喜之有?不过是劳碌命罢了。这不,现今就是要跟随将军前往鲁郡,欲要……”
高乐道:“如何?”
卜尚却是摇头不言。
高乐做色道:“卜长史高升了,却是变得不爽快了?”
卜尚道:“不是我不说,而是……”小声道:“你应该知道,先皇驾崩了吧?”
高乐点头道:“自然知道了。”
卜尚道:“新皇登基,恐在外的诸皇子不尊礼制返回,因此命我家将军前往鲁郡坐镇,必要时将……”
高乐急忙把头摆到一边,望天道:“啊,今天天气还真不错,适合出游。”
卜尚道:“今日我自告奋勇来此,一是见见老友,二是找老友取钱粮来的。”
高乐道:“这简单,你把调令与我,我亲自去为你准备。”
卜尚道:“这事如何能做在明面上?”
高乐道:“没有调令,我如何敢私自调取县库钱粮?”
卜尚道:“整个丁香县都是你高县令一言而决,如何取不了?若不是这事需要秘密行事,我何需来找你?你也无需担心,我们因着急赶路,所以不能多耽搁时间,之后自然有人前来善后。这样,我请我家将军与你一份军令,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你。”
高乐犹豫道:“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卜尚道:“我是看在与你相识一场,这才在我家将军面前自荐来与你商量。若是让我家将军亲自来,你也知道那些军爷的脾气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搬空了你的县库不说,恐还会揍你一顿。”
高乐道:“那好吧,你把军令给我,我让人去准备。”
卜尚掏出军令道:“速去,莫要让将军久等。”
樊开取了丁香县钱粮之后,并未停留,直奔上郡百里县而来。又行了十几日,距离百里县已经不过四十余里时扎下营寨,道:“明日就能到达百里县,诸位有何提议?”
曹雄道:“自然是打过去,哪个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樊开道:“王将军的有何提议?”
王中琪道:“我们的兵力不多,能智取自然最好。”
汤平达道:“如何智取?”
王中琪道:“如今京城之中正自混乱,各郡未必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要分批装扮成农夫或商人潜伏进城,仅凭百里县这少许兵力,如何能阻挡得了我们?”
樊开道:“此计可行。卜长史呢?”
卜尚道:“百里县不过弹丸之地,取不取如何取问题不大。将军所应考虑的那是百里县之后的东门关,只要取得了东门关,相当于打开了上郡的大门。”
樊开道:“卜长史所言甚是,如何取东门关呢?”
卜尚道:“上郡已经承平近十年,东门关虽然对我们来说是至关紧要,但对大平来说却是无关紧要的。因此想必兵力不多,甚至已经没有兵力驻守。将军可以如王将军刚才所言,派人装扮成商队进东门关,伺机夺取便可。之后再由一位将军率军前往支援,就可万无一失了。”
樊开道:“哪位兄弟愿去走一趟?”
王中琪道:“我去吧。”
樊开道:“那就辛苦王兄弟了。谁愿意率军支援?”
曹雄道:“那些细心的事我也做不来,那就由我支援王将军吧。”
樊开道:“那就由曹将军率军在后见机行事了。”
卜尚道:“王将军走后,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也还需去取百里县。”
樊开道:“只能辛苦汤兄弟走一趟了。”
汤平达道:“自当为大哥取来。”
不说王中琪扮成商队去取东门关,只说汤平达回本部领了百名健卒,扮成豪门大族就往百里县走来。
守门的士卒见汤平达一行人大摇大摆、气势汹汹的走来,还以为是哪个豪门大爷出游,自然不敢上来阻挡。
汤平达顺利的进了百里县城门之后,立即把兵刃抽了出来,喊道:“镇东将军奉命接管百里县,所有人立即远离城门范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守城校尉急忙率领数十个士卒从城楼上下来,道:“既然是镇东将军奉命接管百里县,还请将军出示圣旨。”
汤平达狰狞一笑道:“圣旨就在我这里,你是何人?”
校尉答道:“卑职乃是百里县校尉管同文。”
汤平达突然大声喝道:“管同文接旨!”
管同文不知是诈,急忙跪地道:“卑职管同文接旨。”
汤平达却是没有掏出什么圣旨,而是边走几步边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突然快速上前,拔出长刀就往管同文的头上劈下。
管同文没有防备,顿时被劈成两半,死得不能再死了。
汤平达大声道:“还有谁要看圣旨的?”
众守城士卒以及百姓尽皆被汤平达的凶狠所吓得噤若寒蝉。
汤平达满意的大笑几声,正要开口说话时,却是恼怒了一人,清叱道:“既是接管县城,自然是按旨行事,为何无故杀人?”
汤平达抬眼望去,只见一年轻女子,头梳双平髻,身着碧绿衣裙,雪白的俏脸正怒视着他,当下不由的心中一荡,嘿嘿笑道:“小娘子是何人?”
那女子怒道:“我是何人关你甚事?我只问你为何无故杀人?”
汤平达笑道:“我且问你,若你是我,我要接管这城池,而这校尉必然不肯,那你要如何做才能顺利的接管这县城?”
那女子道:“自然是打到他拱手相让了。”
汤平达大笑道:“我就是如小娘子所言去做的啊?”
那女子道:“我何时叫你杀人了?”
汤平达道:“我身旁的兄弟们都听到,刚才小娘子说若是他不肯,自然是打打他肯为止了。”
汤平达所带的军士立时哄然道:“我们都有听到,自然是不会有假。”
那女子想了一下,怒道:“你在诓骗我?”
汤平达道:“不敢不敢,我要诓骗你,也是骗你同我回营才是。”
那女子道:“骗我回营做甚?”
汤平达大笑道:“还能作甚?自然是做将军夫人,得享荣华富贵了。”
那女子咬牙怒道:“找死!”突然一拍腰间宝袋,从中取出一把宝剑,直冲汤平达而来。
汤平达吓得大骇,他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能凭空取出宝剑的,除了修道之人外,再无其他可能!当下急忙连连后退,哭丧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那女子道:“等我刺你几剑之后,看你是死不死!”
汤平达见不能善了,只能取刀在手,大声道:“兄弟们一起上,看她能挡得了几人!”
那女子追着汤平达,直接把长剑当成刀砍,直接把汤平达砍得狼狈不堪、手忙脚乱时,他身后的军士也赶了上来助阵。
那女子虽然是修道人,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也是手忙脚乱,当下跳出圈子,怒道:“仗着人多是吗?”当下一拍宝袋,取出一面红色小旗,托在手中,迎风一涨,呼吸之间就涨成了丈高大旗。那女子双手卧着大旗,把大旗一展,只见一股阴风朝着军士吹去。一旦被阴风吹着,尽皆纷纷倒地,生死不知。
那女子见着呼啦啦倒了一地的人,不禁得意一笑,把大旗变小收了起来,走到汤平达身前,把脚一踢,笑道:“这下看你死是不死。”当下提剑随意的刺了汤平达几剑,道:“你若不死,也算你命大。”
汤平达不能动弹,身子被刺了几剑,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女子犹不肯甘心,提着剑就往那些军士走去,道:“既然你们敢冒犯我,我就一人刺你们一剑,至于死不死,就看你们命够不够硬了。”当下就要动手,却是听到一声音道:“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你是一得道真人,何必与他们计较?”
那女子道:“何人说话?站出来!”
只见城中缓缓走来一人,道:“道友有礼了。”
那女子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乃是大台山盘龙洞叶好德,未请教道友是?”
那女子道:“我是谁不用你管!”仔细打量叶好德一眼道:“你也是闲得可以,管我做甚?”
叶好德微微一笑道:“大道艰难,修道之人本应善体天心,才能道行精进,修炼有成。那将军戏弄于你,你杀了他也就算了,但那些军士不过是听命行事,乃是无辜之人,你就大人有大量,绕过他们这一回吧。”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叶好德道:“岂敢,我不过是让道友不要多造杀孽罢了。”
那女子道:“我若是一点要杀他们呢?”
叶好德脸色闪过一丝不快,道:“我既然已经出口,自然不是任凭道友乱造杀孽的。”
那女子突然走上几步,手上的长剑就往一个倒在地上的军士刺去,直接刺了个透心凉,眼见是不能活了,道:“我就是要杀,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