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幽兰尊者前往青沙岛借碧眼猞猁,却是颇为顺利,因徒孙尚在洞中等待,只与玉龙岛主闲话几句,就此赶回清净山。进了兰花洞,童子把事情禀告了一番,
幽兰尊者道:“无妨,既是师兄拿去必无损失。”唤阳少白到跟前道:“此异兽,虽只称仙,却已得超脱,乃你之前辈,需以礼敬之,切不可傲慢待之。今你与它速去,待事成之后不必管它,它自回海外去。”
阳少白道:“尊师祖法旨。”随即去碧眼猞猁自去不提。
且说袁峰自杀败雷都后,飞报道捷康王,自在崖关摆宴犒赏三军,推杯换盏,好不欢乐。另一边,雷都虽是时时巡视鼓舞三军,三军士气颇有起色,但等得数日,进又不进不得退又不能退,不免起闲言碎语,军心动荡。雷都又不能强压,只能天天在中军帐中,盼望阳少白归来。
这日,雷都正郁郁寡欢盼望着阳少白,突听军中哗声大起,顿时勃然大怒,正待出去杀鸡儆猴,却见帐前亲兵惊慌跑进来禀报道:“大帅不好了,有一怪物突然从天而降,嘴里叼着一人,好像是阳将军。”
雷都大吃一惊:“阳师弟去寻找师祖帮助,怎反而被怪物所吃?”当下是急忙出帐来。只见军中站立一怪物,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四下军兵皆惊慌失措,自相践踏有数人;怪物身前摇摇晃晃站起一人,正是阳少白。雷都虽是惊惧,但又不能再折了阳少白,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拔剑上前喝道:“呔,哪里来的怪物,怎敢到我军中逞威风?倘还不退去,待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必令你魂归当下!”
阳少白站立一会儿,已是缓过神来,听见雷都言语,顿时吓得三魂出窍,急忙上前道:“师兄,这乃是碧眼仙君,前来助我等破敌的,还不快快上前见礼!”
雷都听得是一仙君,虽是异兽,也需得上前告罪见礼。随即命军士搭建一大帐篷,奉上酒肉果品,等待明日清晨前往崖关破敌。
雷都安置好碧眼猞猁,自与阳少白回中军帐叙话。询问起为何碧眼猞猁会叼着他从天而降?
阳少白惭愧的道:“只因小弟道行浅薄,行走缓慢,只行走了半日,碧眼仙君不耐烦了,吞了神骏,叼起小弟腾空而来。”
雷都听阳少白言语,却是知道碧眼猞猁不屑让阳少白骑坐,但其自叼了阳少白来自可,何必再吞了神骏?须知这神骏虽远比不上它,但却也堪比一有道真人,在军中不止是上阵、传信,极为的顺心。当下心虽有不畅快,但却也只得按捺下来。闲话少叙。
崖关中,袁峰好不畅快了几天。这天正感觉懈怠了几日,因此卯时就起,先是吞云吐雾一番洗练自身,再是焚香静诵圣人所传玄元经凝练元神,如此两个时辰一晃而过。此时已是巳时一刻,阳光渐渐猛烈,袁峰虽已练就阴神大成,但仍不敢元神见光,正收功好去关上巡视一番。正待出门,探兵来报,雷都率兵来犯。袁峰当即命令兵击鼓聚将。
只一会儿,众将齐聚帅府,一番见礼。袁峰道:“探兵来报,雷都再次率军来犯我崖关,众将有何议论?”
左侧闪出一将来,粗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将军有异宝在身,怕他个混球?”
话刚言毕,右侧闪出一将道:“不然,前阵将军方用异宝杀他之大将,只消停了数日,今即敢再次来犯,必然有所依仗,将军当小心行事。”
袁峰点头道:“潘将军言之有理,此翻众将皆需小心。且随我前往关上。”
崖关前,雷都摆阵已毕,便命令兵上前喊话,是战是降速速决定,莫做小儿女姿态!
袁峰在关上听其言语,顾左右愤怒道:“败军之将竟敢羞辱我等,且出关去,必不饶他!”众将轰然应诺。
袁峰出关摆阵方毕,便顾左右道:“谁去建头功?”
伍奎道:“末将再去夺得一功。”当下出阵叫道:“哪个不想活命的快快出来。”话刚喊完,只见一黑影从天而降,一陶罐粗细的爪子径直朝伍奎拍下,当下竟是连人带马都成齑粉。可怜一猛将,尚未再建奇功就已魂归幽冥去了。
这一黑影,当然就是碧眼猞猁了。
原来这碧眼猞猁虽已修得仙君正果,但其性子却是桀骜难驯,在加上此地又无约束,怎耐得听几个小辈指挥?当下只想畅快一番快快结束此地差遣,好空余几日,四处逍遥快乐一阵,方不负下山劳动一番。
袁峰见这怪兽竟是有一丈来高,豹头尖耳面狰狞,须钢毛杂幽碧眼,牙尖爪利尾如鞭,身高体长上古种。袁峰料知不能敌,也未放出噬金貂,只命令兵速速鸣金,欲退回关内再做计较。怎耐碧眼猞猁全凭本性行事,并无福德果报一说,也就没有不杀凡兵俗将之说。当下是连撕带拍,直杀得血气冲天,冤魂难沉!
雷都眼见得碧眼猞猁大开杀戒,并无一法可阻止,只能无奈挥兵进关,就此夺得崖关。可怜崖关已是一片狼藉,屋毁房塌无片瓦,肢断体残随处见,呼儿唤父音悲切,哭夫葬母声凄凉!而那碧眼猞猁已自不知去往何方逍遥快乐了!
雷都见虽夺得崖关,但杀孽太重,虽不是自己所为,但却因自己而起,心甚不安,当下下令安抚救助一切军民,留阳少白守关,自回都请罪忏悔去了。
阳少白自在崖关防守,每日只安抚救助受难军民、修缮城墙房屋,并不在攻城拔寨,只是安心等待中都命令。如此过得半载有余,已是隆武十年四月二十,方等来大平朝右相王文彦带诏到来。
王文彦代皇封赏有功将士,犒赏三军。言雷都已去职回山静修去了,阳少白升任平南将军一职,暂在崖关驻守。王文彦只带一童子,自往交郡劝降康王去了。
康王在王府德馨殿接见了王文彦,并未听从左右文武之言刁难王文彦,反而见王文彦生的器宇轩昂,长髯飘逸,一副有德之士,因而赐坐询问来意。
王文彦道:“天下分合,皆有定数,前朝大兴,不修仁政,以致动乱,民不聊生。吾皇应运而生,只十余年征战,天下已趋一统。吾来之前,西城王已受诏降服,今只余大王尚在顽抗。吾素知大王乃仁德之士,其国内军民安心税赋不加,必不忍三军杀戮、平民劳苦,遂向吾皇自荐,前来说服大王,望能和平一统。如此军民皆幸,大王亦得心安,且不失一富贵安享太平,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康王思索片刻道:“贤相所言极是,小王如何不尊?只是不知吾当如何自处?”
王文彦道:“以我之鄙见,大王既然只想安享太平富贵,何不即时随我进京,以安君心?”
康王道:“贤相言之有理,且请暂在偏殿歇息数日,待我收拾一番,就随你进京安居。”
王文彦一言定南疆,自在交郡访查民情等待康王同行。康王收拾几日,一行十数辆马车,逶迤前行。又经数月方才到京,皇帝闻报大喜,于乾元殿接见康王,赐爵安康王,世袭罔替。赐东城大宅一座,金银绸缎无数,奴仆百名,城外农庄百顷。安康王领旨谢恩自去不提。
大平朝自此才趋一统,虽有些宵小,但已如癣疥之疾并无大碍。皇帝南韬于隆武十一年正月初三日,群臣朝贺迎新之时,大封建国有功之臣。尊上清府为国教,广平为护国仙师荣国公。文臣则以左相高智赐爵安国公、右相王文彦赐爵平国公为首。武以乌郡侯骠骑将军乐安平、崖郡侯车骑将军洪安、汉郡侯卫将军谢泰石为首。另有六部高官,乃是宝山县侯礼部尚书孔朝文、和田县侯吏部尚书王庭、承德县侯户部尚书鲁愚人、清河县侯兵部尚书金彪、中山县侯刑部尚书戚常泰、普安县侯工部尚书华微尘。其余有功之臣各有封赏,不再一一详述。
时间飞逝,转眼间到了隆武十二年七月,天旱地裂久不见雨,各地灾情如雪花般飞扑御前,南韬忧思焦虑,只能召集群臣商议,却因天下初平,各地均无余粮,群臣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是派遣各部高官分散四处安抚地方。护国仙师广平虽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能,但仅凭一己之力,如何救得了天下之大?遂上谏言,愿回山求救于师尊。
南韬大喜,亲率文武百官送广平至城外十里,但见广平骑上白鹿远去方才返京,令文武百官皆沐浴斋戒三日。岂不知,广平这一去,不止是断送大平朝,更是令漫天神仙皆逢杀劫。
凡劫方平仙劫起,
莫道真人享自由,
大难临身不如狗,
就算神仙得逍遥,
三灾无形把魂消,
称尊玄仙得正果,
六劫一起谁避得,
无非幽冥一游魂。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南韬沐浴斋戒三日之后,天灾虽尚未得解,但心神有所寄托,因此放松下来,遂招邪祟入侵,梦见尸山血海恶鬼讨命,吓醒之后,心神不宁、精神恍惚,遂得病,且日重一日,太医尽皆束手无策。正当百官踌躇间,普安县侯工部尚书华微尘安抚地方返京回来,觐见皇后称,此乃精神受损,汤药无效,唯有请有道之士前来施法,方能痊愈。
皇后大喜,遂请华微尘延请大德之士。
不一日,华微尘请来德祐神君,这德祐已证神君果位,且有一法宝名唤安魂珠,最是能安魂驱邪。
这南韬只是因为忧思操劳才导致神魂受损,若换做凡人,只需宁神安息数日,也可痊愈。但这南韬乃是一国之主,身娇体贵如何再受的折磨?
德祐神君取出安魂珠放置在南韬天庭之上,打坐念诵‘清心咒’。但见南韬听闻咒语之时,心神遂宁,神魂归位,直入无我之静。不一时,一股玄妙之气从涌泉穴直通百会穴,已是神清精爽,竟如饮用琼浆玉液一般。
南韬痊愈之后大喜,遂封德祐为保圣法师,常在左右请教长生之术、民生政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