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奇正与谢正坐在城楼上,卫凯急匆匆的走进来道:“我刚收到消息,乐平南竟然在骠骑将军府中被华微尘杀死!”
上官奇大吃一惊,站起道:“什么?乐平南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卫凯当下把得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谢正大笑道:“原来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上官奇长叹道:“乱世已经来临了!”
卫凯道:“什么乱世?”
上官奇道:“皇室尊严已经荡然无存,文官之首左右相接连死亡,武官之首也仅剩洪安一人,但以卫将军所说,怕也是沦为华微尘所掌,其余文武百官经过两次的动乱也被杀众多。如今之局真正的是群龙无首,各地掌军武官将变成为一郡郡的诸侯。再有几个野心之人,欲效仿先皇一统江山,试问天下如何不乱?”
卫凯道:“我们该如何自处?”
上官奇看看卫凯,再看看谢正,道:“我且问你们,你们的志向为何?”
卫凯沉思一会儿才道:“之前,我曾在骠骑将军麾下,远远的望见骠骑将军的威风勇武,因此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向骠骑将军那么风光。之后,我因征战立功,被先皇看中,调入亲卫军,期望与骠骑将军一样威风的心思就渐渐淡了。如今……”卫凯迟疑道:“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我的志向该为何。”
上官奇点头道:“卫将军乃是实诚人。之前天下一统,已趋太平之象,的确是难有伟大的理想。谢大人呢?”
谢正道:“自然是有朝一日能登上左相宝座。”
上官奇道:“这是很正常的理想。现今,我想请两位仔细的思考,今后的日子,你们是想过安稳的日子,还是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卫凯问道:“请先生详细说说。”
上官奇道:“我想,华微尘与洪安接下来定是会立先皇幼子为帝,自己把持朝政,等到真正掌控朝廷,或许会登顶也未尝不可。而现今,文武百官已无人会反对,或者敢反对;军队之中,乐平南余孽必然不敢坚守皇城而会潜逃。那么大兴城中只剩我们与华微尘两军势均力敌。”
谢正道:“为何我们不抢先进宫立新君?”
上官奇道:“那就要与华微尘正面对抗了。我且问谢大人,以骠骑将军的骁勇我们之中可有人是他的敌手?那么能杀死他的华微尘呢?而据传闻,华微尘乃是圣人门徒。”
卫凯道:“我也曾拜过异人为师,可惜天资有限,不曾修得大道。但我曾听师尊说过,修道中人并不会随意入世来,就算有入世者也是不闻不问,恐有碍修行。所以,就算是我们杀了华微尘,圣人也不会在意的吧?”
上官奇道:“修道之事我并不了解,想来就算圣人无心理会,但若是随意赐下些许法宝,想必也是威力非凡,恐不是一般之人能敌的!”
谢正道:“此言在理。”
卫凯好奇道:“既然我们不是华微尘的对手,那只能弃城而逃,过的将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何来安稳之日呢?”
上官奇道:“将军是率军弃城而走,又不是弃官而走,何来没有安稳之日?”
谢正道:“请先生不要在卖关子了。”
上官奇道:“如今看来,华微尘立新君是势在必行;乐平南余孽若没有丧失理智,逃出大兴也是可以预见的;而各地领军诸将能否遵从华微尘则不得而知;最主要的是,大兴乃是四战之地,也将是众矢之的,若是一朝不慎将万劫不复;而我们则可以趁各郡尚未知晓大兴局势,选一进退可据之地镇守,那么华微尘在天下未平之前必然不敢擅动我们了,此乃安稳之法,亦可是争霸之法!”
谢正道:“先皇诸子在各郡尚有几个,我们何不效仿华微尘,立一傀儡新君与他抗衡?”
上官奇沉思一会儿道:“立傀儡新君是为了用大义来号召天下臣民,但我大平朝立国太短,百姓并未真正归心,新君的号召之力只能在都城周边几郡有点作用。若大人与将军有志向争霸天下,则可以立一新君,至于用或是不用不过是反手之间罢了。”
谢正大喜道:“如此可先前往郑郡,会和谢和将军,再做打算。”
上官奇道:“卫将军之日如何?”
卫凯叹道:“先皇待我不薄,本应誓死效忠,奈何风云变换令人措手不及,就算我欲效忠于帝子,也恐奸贼容不下我,只能留此残躯,以待后用。”
上官奇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早点收拾启程,趁各郡尚未准备,占据有利郡县。”
是年,昭文元年七月二十五日。
未时五刻,谢正、卫凯、上官奇席卷南城、东城兵器铠甲、钱粮器物直奔郑郡去了。
申时末,早已准备弃皇城而走的樊开等人在得知谢正已经弃城离开,随即临时改变夜晚潜逃的计划,尾随其后从东城出去了。
华微尘与洪安得知消息,并未阻拦樊开离开,恐他狗急跳墙。等樊开离开皇城后,派人接管皇城后得知皇城府库皆被席卷一空,气得华微尘差点就要派人袭杀樊开,最后被洪安劝住。
昭文元年七月二十六日辰时正,华微尘于乾元殿立六皇子南泽山为帝,改元延武,意为延续先皇勇武之意。
延武皇封华微尘为护国仙师,领左相事;封洪安为骠骑将军,督天下诸军事。升鲁愚人为右相,鲁愚人坚辞不受,并上表言体弱多病,乞求告老还乡。延武帝再三挽留不成,准予荣归故乡。右相遂暂缺,由左相代领。
升戚常泰为礼部尚书、金彪为吏部尚书、王千山为户部尚书、杨帆为兵部尚书、曾国强为刑部尚书、王宪超为工部尚书。
升谷剑为卫将军兼羽林左军将军、秦开为羽林右军建武将军、孟行健为护圣左军宣武将军、齐冠军为护圣右军扬武将军、毛顺为佑圣左军威武将军、熊明为佑圣右军奋武将军。
其余官员或是中立或是早早效忠或是名声在外或是能力超强,皆是各有升赏,就不一一列名。
华微尘与洪安看似威风凛凛、权倾朝野,但实际上政令仅能行至大兴城周边几郡,其余各郡或是阳奉阴违、或是置之不理、或是不屑一顾、或是嘲讽辱骂,不一而足。华微尘自是早有所料,所以一方面逐步掌控朝政,待得如臂使指将对不臣进行征伐;一方面召集在外诸王进京朝圣,准备软禁在京。纷复繁杂,自不是一日能行。按下不表。
慈阳子自收了广平、唐微微灵魂后,一路往东走来。这日来到了下郡清溪县。
清溪县地处东海边,每年夏秋两季经常遭遇风灾,再加上所辖之处多山少地,因此百姓过得颇为艰难。可是慈阳子一路从县城中穿过,百姓虽然大多面有菜色,但却是洋溢着心满意足之色。慈阳子不禁心中充满着好奇,寻了个酒楼,点了两个小菜,就问伙计道:“你们这清溪县可是有什么喜事?”
伙计并没有因为慈阳子只点了两个小菜而不耐回话,道:“客官怎么会这么说?”
慈阳子道:“我一路走来,看到百姓面色惨白,想来是食物不足所导致,但却又见他们人人都是一副幸福的神情,因此好奇。”
伙计道:“想必客官不是本县之人。”
慈阳子点头道:“我乃是东郡人士。”
伙计道:“我们清溪县什么都不多,就算风雨多。每年从海上吹来的狂风都要吹死好多人,暴雨则是导致本就不多的田地经常颗粒无收,百姓生活艰难啊。”
慈阳子道:“那你们是如何生活的?”
伙计道:“之前只能是靠下海捕鱼、上山打猎补贴家用,聪明点的人就贩卖私盐,因此也是勉强能活。”
慈阳子道:“之后呢?”
伙计道:“之后得老天垂怜,我们清溪县来了个好县官。”伙计一脸崇敬的道:“那是真正大公无私的好官!也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官!”
慈阳子感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伙计看看四周,见厅上并没有几人在吃饭,道:“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慈阳子道:“若是不耽误你做事,不妨坐下来说一说?”
伙计道:“厅上就只这两桌客人,不妨事的。”说着就顺势坐下来,说起了这个颇具传奇的知县来。
原来这知县名于微楼,是这清溪县海边一小渔村人,自小勤奋好学,后来因为学识过人,被下郡郡守举荐为官。他上任不过月于,就走遍了清溪县每个地方,对于县下百姓几乎了如指掌;又用月于的时间清理陈案,被判者无有不服;再用半年的时间,于良田之地修建了排水沟渠,甚至亲自挥锄修建;然后探听到海外有一作物不惧贫瘠旱地,不惜身犯险境前往求取,又经半年有余方才求来,广泛种植之后,百姓终于可以吃饱肚子不至于总是挨饿。
慈阳子赞叹道:“这何止是一个好官啊,真如圣人一般啊!”
伙计摇头道:“还是只做一个好官的好。”
慈阳子道:“为何?”
伙计道:“天下百姓有万万人,不说见过圣人,就算仙人、神人,不不,就算郡守大人,我们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如果于大人真如圣人一般,那他就不是我们的于大人了!”
慈阳子想了一下,道:“是我想差了。于大人就是因为是百姓的于大人,所以才会是百姓称颂的于大人。我倒是想见见这位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