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忍不住呵呵一句。
优秀?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他抬起头瞪着卫风,或许是常年在边疆打仗,皮肤也带着几分蜜色,更显阳刚,那一脸焦躁的模样,像是被点了火的炮仗,在人前清冷高傲的傅小将军,此刻揪着卫风的衣领,咆哮道:“一个月?他当我是神仙吗?吹一口气就能把北疆的城墙给弄倒了?挥一挥手就能把那十万大军给灭了?是,没了凤离墨的北疆确实不堪一击,但是凤离墨手下那些兵,个个一个顶俩,我能在五天之内攻下北边防御,是那个新上任的小白脸废物,你当北疆的军队全都是废物吗?”
卫风仍然是面无表情,“信我已经带到了,其他的,相信傅小将军能做到。”
傅欢忍了又忍,差点一拳招呼到卫风脸上。
主子是个暴君,属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沉了一口气,傅欢道:“你告诉我,景凉到底是哪里吃错了药?从南越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好好跟景逸玩阴谋抢皇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攻下南越,想闹哪样?”
卫风微微握着拳头,想起那个日日在太子府酗酒的人,冷硬的心也不由得牵起了阵阵疼痛。
想怎么样?景子初想做的,不过是为凤九离报仇。
以一种决绝的方式,覆灭南越的江山,为她报仇。
“喂,你这是打算跟我玩沉默吗?”傅小将军不满道。
卫风深呼吸一口气,道:“总之,这是主子的命令。”
去他的命令!
傅小将军一焦躁,军中的士兵可就惨了,自卫风走后,各个被傅欢操练得累成狗。
北枭太子府内,封奕看着烂醉如泥的景子初,无奈地扶额,十分熟练地把人捞起来,直接丢进水里,吩咐他的暗卫给他刷洗干净,换了身衣裳,可身上的酒味还是重得吓人。
封奕望着头顶的月亮,很是惆怅。
他没想到,凤九离那个女人,对景子初来说竟然这么重要。
他以为他只是消沉一段时间,很快就好了。
而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样,上次他弄晕了景子初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灭了南越。
他以为至少他振作起来了,尤其是他十分投入地与众位将军商讨,甚至还联合几位大臣上书,北枭早就想南下攻下南越,虽然景逸对景子初不对盘,但是对这个决定也不反对。
可谁知道,他想灭了南越,只是想为凤九离报仇。
而且白日他忙得一刻都停不下,到了夜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灌了一坛又一坛的酒,一遍一遍地叫着凤九离的名字,便是封奕,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封奕惊吓地回过头,就看见景子初穿着单薄的中衣,赤着脚站在门口,俊容清冷,双眸迷离,明显还未酒醒。
“你起来干什么?”封奕感觉自己都成了老妈子,“赶紧回去睡觉!”
景子初盯着他,张了张嘴,“九离呢?”
封奕两眼一翻,又来了。
几乎是用哄的语气,封奕道:“你先回房睡觉,等一下九离就来了。”
“不。”景子初却蹲在门口不走了,眼巴巴地望着外面,“九离还没回来,我要等她。”
看着那个本该傲视群雄,俯瞰众神的男子,此刻像是迷了路的孩子,眼里只剩下迷茫与思念,还有逃避现实的恐惧,封奕的心阵阵发疼。
北枭的酒很烈,可是景子初从小喝到大,他的酒量,可以说是千杯不倒,却因为一个女人,宁愿放空自己,让自己沉醉于酒精的麻痹,固执地等待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一次又一次……
他或许是醒着的,可是却故作醉意,唯有这样,他才能若无其事地假装凤九离还在,固执地等着她回来。
劝不动他,封奕便也放弃了,与他一起坐在门口,看着太子府沉寂的夜色。
“景凉,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他无数次问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值得。”景子初低低一笑,笑中带泪,“万里河山,都换不来她回眸一笑。”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封奕喃喃道:“美人枯骨,哪怕她存在过,现在这世界上已经没了一个叫凤九离的人,为何你还不肯放下?”
景子初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下,重复了他的话:“世界上已经没了一个叫凤九离的人?”
他一遍一遍地呢喃,心仿佛被撕裂了一样,那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充满了痛苦与煎熬。
封奕自知自己的话太过残忍,可是也不得不一次一次地让他尝试着面对现实。
“景凉,忘了她吧,也许她已经入了轮回,她也早就忘了你,除了你,还有谁会执着于过去不放?”
“忘了她?”景子初偏头看他,眼里出现了近似偏执的疯狂,“不,不可能!如果连我也忘了她,谁还会记得她的存在?”
明明她是鲜明地存在过的!
他们拥抱过,亲吻过,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一次又一次,他的衣柜里,还藏着她为他做的衣裳,他的怀中,还藏着她为他做的香囊,她是一个鲜活的存在,哪怕死了,谁也不能抹杀她留下的痕迹!
“封奕。”景子初声音沙哑,“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回北枭,是不是她就不会死?如果我带着她回北枭,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见他又要把过错把自己身上揽,封奕赶紧道:“你别多想,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是南越那群混蛋逼死了她……”
景子初没有钻进死胡同,反而点点头,情绪都平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是他们逼死了她,夜明轩,凤远浩,凤离尘……他们各个都想要她死,现在他们死了,我又能做些什么,为九离报仇?”
封奕扶额,怎么又绕回来了?
景子初笑得十分开心,眸中的温度,却冷得令人心颤。
“既然如此,唯有灭了南越,才能解我心头之恨。”